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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又问道:“你上次瞧病的那个侍君,…府那个,如何了?” 她话说得含混,司偃没听清到底是谁家侍君。 只听那杨运达叹了口气。 “实在是可惜。那位郎君,我只是怜他遭妻主冷落,以至于受人陷害意外小产,多加宽慰了几句……他便要与我私奔。” “嫁妻随妻,更何况我乃医者,怎可淫.人后院……” “杨姊忒坏了,既不打算负责,却还要叫人倾心!”旁边的人一阵笑闹,有人问她:“那这郎君你睡过了没有?滋味如何?” 杨运达仍是那副温吞语气:“刘妹此言实在是冒犯了那位郎君,我二人只是神交而已。” 旁边的人都哄笑起来:“那便是他那物件勉勉强强,不能叫杨姊满意了!” “确实!遇见满意的,杨姊都会说'那郎君神仙般的人物,你们休要乱说,叫人听去了坏了他的名节'呢!” 杨运达不承认也不否认,任她们嬉笑,给自己倒了杯酒液,缓缓咽下。 司偃听着她们污言秽语,只觉脏了耳朵。 她索性站起身来,穿过横廊去栏杆处吹风。 待楼里哄地响起一片欢呼之声,她才转过身,有些急促地回去。 金风出来了。 他今日挂牌,又要给客人们扔绣球,总不好只坐在屋内等着。 司偃不错眼地望着台上那人。 一袭薄纱罩着身子,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下面的女人都像是疯了一般自怀里掏出银子往台上扔。 她笑了笑,也取出枚金珠,指节一弹,丢到台上去。 她日日都来,可即便是豪掷千金,那别人都能尝的美味,却单单不给她尝。 一会儿那些金子银子收回去,上面若留着她的印子,那金珠还要被龟公不甘不愿地还回来。 她只能日日守在这里,瞧着人挂牌子卖自己的时候,才能看个几眼。 然后便在铺天盖地的酸意之中,看那人跟着旁人上了三楼。 司偃苦笑两声,端起酒壶直接往口中倒。 那边原本已不甚留意的几人,似是因为这边视野更好些,靠过来不少,议论的声音又钻进了司偃耳朵里。 她有些烦躁地蹬视过去。 可那几人明显兴致高昂,并未注意到她的神色。 里面姓朱那人咂咂嘴:“这金风,身段样貌,真是堪称人间尤物!” “只可惜我等,平日里一夜千两出不起,今日一夜十两竟也出不起,只能在此处多看几眼,勉强饱个眼福。” 有人应和:“是啊!我等不像杨姊那般有本事,行医时顺手便能尝一尝鲜,平日里总是回家与那黄脸公对着,肠子都能呕出来。” 杨运达语气听不出什么大的情绪,但司偃注意着她,不难从她面上看出几分得意。 “刘妹不可如此说,医者仁心罢了。” 众人又是艳羡:“你这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是,杨姊行医不过两年吧,竟从未失手过!已尝过多少次了?” 杨运达谦虚地拱手:“不多,四十有余。” 司偃这次忍不住惊疑地盯住了她。 她认识这杨运达,是因为父亲风寒,母亲自宫中请来瞧病的太医便是她。 那次自己全程陪同,这杨运达开方子诊脉又没什么差错,场面话也说的漂亮,她心中还有几分欣赏。 哪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杨运达明面上是太医院的精锐之才,背地里却如此虚伪龌龊! 那边几人瞧着一楼台上的金风,却是又突发奇想,去问杨运达。 “杨姊,你这四十余人里,可有比得上这金风之人?” 杨运达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还是金风公子更为风姿绰约。” “困于府中之花,再如何努力绽放,也总是虚弱憔悴,怎比得上茁壮生长的野花呢?” 众人没少喝酒,此时酒劲上头,一个个更加没遮没拦。 “要说能与金风比的,约摸也只有那曾被安王殿下苦追数年的兰渠公子了。” 杨运达怔了一下。 一提兰渠,她自然地又联想到了那同出自兰府的安王君。 当时惊鸿一瞥,对方即便昏迷不醒,却也远远超过了台下活色生香的金风。 她喃喃开口:“金风与兰渠又怎称得上绝色?只是那真正的仙人之花,已被人移入府中,再难得见了。” 所以才会那般憔悴,那般惹人怜惜。 那姓朱的哈哈大笑,搭上她的肩。 “杨姊怎会说出这般丧气话?再难得见的花,有你出手,还不是任君采撷?” 杨运达心中一动,但还是知道些死活,将她推开:“名贵之花,采不得。” “只有梦中,方可安享。” “只盼下次去诊病,可见一见这名花,鲜活的模样。” 一同来的几人看完了金风的歌舞,酒也喝得多了,一个个醉醺醺横七竖八躺在一处。 杨运达自袖中缓缓抽出一卷画纸,迷蒙着去看。 盯了足有一盏茶功夫,她才叹了口气,将画收起来,转身准备下楼。 司偃跟了上去。 “哎呦!”杨运达被狠狠撞了一下,皱着眉朝方才经过之人看去,“小心些!” 待话音落下,这才认出面前之人竟是礼部尚书的独女,如今也任侍郎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