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艰难的决定
“给我挡住他们！” 铁木那绝望的咆哮了起来，王旗真要倒了，军心可就彻底乱了。 他们现在本来就处在困境之中，而且现在又是深夜，全靠着这面王旗来聚拢军心，真要是这面旗子倒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可真不知道了。 他派到前面去的督战队，现在都已经死光了，身后的那些士兵们又开始畏首畏尾，这个时候他能够使唤得动的，就剩下他部落里最后的500勇士了。 这些人要是死光了，恐怕连护卫他安全的人都找不出来了，但是汉军近在眼前，他又不得不咬着牙把这些人派上前去。 “哈哈哈哈！把那个狗贼给我留着，他是本校尉的！” 就在二狗他们努力的朝着王旗进发的时候，元青终于率部追了上来。 他们身后的匈奴人已经越来越多，一千五百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不足三百，而且这伤亡的数字还在不断的增加之中。 在这整个过程之中，除了偶尔爆发出来的一两声战号声。 很多人至死，连惨叫都叫不出声…… 元青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铁木那，就如同事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这些人明明都已经到了绝路，居然还能如此勇悍……汉人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血性……” 伊稚斜站在一块石头上，冷眼观瞧着远处的战斗，就他自己亲眼所见的战况来看，汉军的勇猛远远的超乎了他的想象。 战斗进行到现在这个份上，他们已经败了，而且败的十分的彻底…… 这谷道之中的人，就算他们活下来，恐怕再次面对陌刀军的时候，他们连拿刀的勇气都没有了。 其他的匈奴人可以逃，但是铁木那身边的这500人没办法逃，要是他们逃了的话，铁木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如果铁木那死了的话，他们这些人即便是活着，也将全部被变为奴隶。 “杀——” 所以他们现在只能挥舞着手中的弯刀，驱动着坐下的战马，如同是送死一般迎了上去…… 在装备的绝对碾压之下，勇气其实并不能给他们带来胜利，更多的时候只能是死的更快。 “猴子！助我！” 眼看着距离王旗只有不到十步之遥，可是无论如何二狗也杀不过去。 那些匈奴人如同是疯了一般的往前狂涌着，砍死一个，立刻就有第2个涌上来，他们就如同是在送死一般…… 哪怕是他们手上的弯刀，只能在汉军的盔甲上留下一道白印…… “好！” 猴子大喊一声，奋起体内的余力，猛地一刀砍死两个匈奴人，大踏步上前站在了二狗的身边。 “啊——” “杀——” “杀——” 即便是多了，他一个人在前面帮助，二狗分担压力，可是他们依然没能前进一步，眼看着战事陷入了焦灼状态，元青的心里心急如焚…… “太守大人，士兵们已经集结完毕，可是他们不愿出城……” 义渠城中，万念俱灰的周亚夫颓废的靠在窗前，看着天上不断闪烁的星星正在发呆，忽然听到门外的属官回禀。 “荒唐！军国大事，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周亚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话，他又何尝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大人，咱们军中的士兵们大多都是本地的子弟，这个时候让他们出城去救援萧关……” 属官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说不下去了，他当然理解周亚夫的难处，但是，那些士兵们做出现在的选择，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备马，去军营！” 周亚夫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必须他亲自去解决，如果再耽误下去的话，弄不好会酿成兵变的，这个时候匈奴人正在城外作乱，如果现在这个时候城中闹了兵变…… 别说是救援萧关了，弄不好连义渠城能不能守住都是两说了。 “诺！” 属官也不敢废话，赶忙令人下去备马…… 匆匆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周亚夫翻身下马，带着几个侍卫直奔军营而来。 等周亚夫赶到的时候，大校场上两万汉军已经集结完毕，只是不断的有喧哗声从校场之中传来。 “太守大人到！” 随着几个侍卫的一声大喊，整个校场之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本官听说，你们都不愿意出城，有这回事儿吗？” 周亚夫策马来到了前面的高台之前，翻身下马，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高台，扫视了现场的士兵一周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太守大人，你让咱们去打匈奴，咱们没有二话，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咱们要是去救援萧关的话，那咱们这义渠城还要不要了？” 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左右都是一死，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狠狠咬了咬牙，然后越众而出跪在地上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周亚夫沉默了一下，似乎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开口询问道。 “回太守大人，小的叫李金奇，并没有其他人鼓动小人，还请太守大人明鉴！” 他当然知晓违背军令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只不过他实在是不愿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义渠沦陷…… “本官知道，你们都是我大汉的勇士，本太守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周亚夫说话之间，慢慢的走下的高台，来到李金奇的面前，伸手扶起了他...... “本官知道，你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是本地人，此去萧关可能就要家破人亡了......本官不怪你们......” 校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周亚夫一人的声音在不断的回荡。 “说起来，我周亚夫还不如你们，你们都知道，我周家是将门出身，先父在时，我整日里飞鹰走狗，招摇过市的，一直到了二十岁才被家父丢进了军营。” 等到家父去了，我大哥又深陷人命官司，连爵位都丢了，周家满门上下如果不是因为代王殿下援手，恐怕现在都要饿死了！” “好不容易，托了先父的一点荣光，陛下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来北地郡做太守，可是，谁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本官难道不知道，你们走了，北地郡就要被打烂了，周家最后复兴的希望就完蛋了吗？” 周亚夫说道这里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片的苦涩。 “本官知道，你们都想不通，本官也想不通，可是没法子啊！咱们现在只有三万人，彭阳的人不能动，因为要防着上郡的匈奴人入侵，跟这些强盗合兵一处！我们去救萧关，人少了会被匈奴人吃掉，就算是运气好，勉强到了萧关也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咱们要是不去救萧关，北地郡固然可保无虞，可是你们可知道，这萧关一旦城破，关中的门户可就打开了，长安之前，再也无险可守！若是有野心之辈再趁势而起，这大汉朝倾覆可就在眼前啊！” 周亚夫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泪如雨下....... “弟兄们，算是我周亚夫求你们了，为了大汉天下，为了这天下的百姓，挥军南下救援萧关吧！我代这天下的百姓，谢谢你们了！” 整个校场一片死寂，沉默了片刻之后，所有的士兵忽然单膝跪地，朝着周亚夫行了一个跪礼，然后，开始一队一队的开出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