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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芜有些心软,摸摸他的发顶,任他抱了一会儿,待他那阵执拗的情绪过去,才试探着将他的双臂拉开,从他怀里退出来些,用姐姐的语气同他说话。 “殿下如今已大了,方才在清晖殿时,太子还说,很快就要给殿下赐一座王府了,建了王府,殿下便是真的长大了,将来娶妻生子,过自己的日子,奴婢哪能一辈子陪在殿下身边呢?兴许,到那时候,殿下还要嫌弃奴婢呢。” 元烨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将来如何,他几乎没有想过,他只知道,秋芜姐姐是世上除了母亲以外,与他最亲近的人。 “我不会嫌弃秋芜姐姐的。”他低着头,喃喃地说。 秋芜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元烨却不再说了。 好容易将人哄好,又亲自服侍着梳洗歇下,秋芜终于空下来。 守夜的宫女已进了殿中,其他人则都回了自己的住处,只有竹韵还等在外面,一见秋芜出来,连忙迎上来,歉疚道:“姑姑,今日是我错了,不该在殿下面前说那些话的。” 秋芜摇头:“不怪你,你也未说什么逾矩的话。不过,殿下今日的样子,你也看见了,那天在宫外,我同你说过要出宫的话,往后便不要再说了,同谁也别说。” “我明白,一定不会对第三个人提起。”竹韵一心站在秋芜这一边,今日本也没说漏嘴,只是不愿见其他人那样揣测秋芜罢了。 “好了,快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还要起来呢。” 看着竹韵离开后,秋芜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自己的屋中。 这样看来,按规矩离开这座四方城恐怕没有可能了。 她得想想别的法子。 第15章 压抑 ◎心里住着小兽。◎ 接下来的几日,宫中上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秋狝作准备。 大燕尚武,秋狝之俗已延续数十年之久。从宗室子弟到文武大臣,人人都要骑马狩猎,争当勇士,展大燕男儿的英姿。 先帝在位时,因四处硝烟不断,皇权不稳,曾中断过十年之久。 后来义德皇帝元烈登基,为提醒子孙不忘先人的豪勇热血,遂重开秋狝。 而今年的秋狝,又与往日格外不同。 元烈不再掌权,一切事宜都将由太子元穆安决断。此外,在大燕北境,经近两年的屯兵屯粮,已组建了一支十余万人的兵马,正磨刀霍霍,指向困扰大燕近二十年的漠南突厥。 元穆安是从行伍中历练出来的皇子,十五岁时,就立志保大燕边境太平,如今初掌大权,终要与漠南突厥有一场大战。 大战前夕,秋狝正是壮朝野士气、显大燕国威的时候。 毓芳殿中,秋芜提前好几日就带着小宫女们替元烨收拾行装,到临行前夜,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着元烨亲自检查一番。 皇家围场建在京城郊外一片广袤的山林之间。 为方便狩猎游玩,前朝的皇帝们便在那儿建了一处行宫。大燕立朝后,便在原址上稍作修缮,做每年秋狝时的行在。 这次,元烨也要跟着住去行宫。 “骑装、靴子,还有上次太子哥哥赐的几样东西,还有先前新得的两张弓——” 元烨站在几只箱笼边,弯着腰一样样看过去,没半点遗漏,这才满意地站直身子,拉着秋芜回到榻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从一旁的柜中取出一只不到两尺宽的金丝边笼子:“姐姐,你瞧,这只笼子好不好看?” 金笼做工用料十分考究,侧面还镂着飞鸿纹样,飞鸿的眼眸更是用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点缀着,很是精致。 “好看。”秋芜看了两眼,问,“只是,奴婢怎么从前没在咱们殿中见过这只笼子?” 元烨有些得意地笑了:“姐姐当然没见过,这是我托两位堂兄从西域客商们手里买的,今日才取来。秋姐姐,明日打猎,我给你打一只兔子回来养着,好不好?” 他从前不受重视,又年纪小,还不曾真正跟着兄长们狩猎过,因此这回格外兴奋。 秋芜看着他双眸发亮,满脸期盼的样子,不由打趣两句:“奴婢自然觉得好。不过,殿下第 一回与主子们一同去打猎,难道只想打一只兔子吗?” “不不,兔子是送给秋姐姐的,我还要打鹿、打狐狸,打更大的猎物!”元烨从榻上跳起来,信誓旦旦地说。 这一跳,引得好几个小宫女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前几日,因为她们私下议论秋芜要不要出宫的事,后来被元烨责骂了一通,提心吊胆了好几日,到如今,事情算彻底揭过,她们才敢重新嬉笑起来。 “殿下还是早些睡吧,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奴婢们等着看殿下在猎场上大展身手。”秋芜笑着起身退出去,唤福庆进来伺候。 元烨看着她行礼的身影,有点想喊住她,问一问为何这几日,她都不亲自帮他更衣了。 可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想起教习姑姑的那一句“男女有别”。 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 可到底哪里有别,他既清楚,又不清楚。 他知道秋芜生得好看,知道她的胸脯丰软饱满,腰肢纤细柔韧,双腿修长匀称,与他完全不同。 有时,想起一些与她有关的模糊片段,他的身体甚至会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