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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止兰去。”怎么也得拖到那边事成。 这个止兰原是朝中一个四品官员的嫡女,家中败落之前也是盛京城有名的才女,父亲虽官职不高,那会儿说媒的人也是几乎要将门槛踩烂了的。 谢凛不喜风尘女子,止兰这样卖艺不卖身的才女,同他应是能说到一块儿去的。 姜姒等的无趣,干脆闭上眼,堂间竹帘后还有姑娘替她弹着琵琶小调,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哼唱着。 不多时,房妈妈又来道:“止兰哭着跑了出来……” 姜姒直起身,“怎会?” 止兰她是见过的,模样上乘,性情恬静,且饱读诗书,谢凛竟也瞧不上? “止兰说,世子爷叫她莫要有辱了斯文……” 姜姒闻言呛了口冷酒,咳到停不下来。 丹青连忙替她顺背,“公主可别再吃冷酒了。” 姜姒摆摆手站起身,气愤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谢凛还想上天不成?” 难道真如连翘所言,要给他送个脔童进去才尽兴? 可天色已晚,她上哪儿去找男倌来。 就在姜姒胡思乱想之际,房妈妈快速瞥了她一眼,支支吾吾道: “止兰有句话,让老奴带给公主。” “说。” “世子爷道,让公主亲自去见他。” “……” 姜姒惊讶,谢凛竟然知道她在这儿?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吗? 其实在连翘后,又有女子不停地被送进谢凛屋中,他便猜到有人搞鬼。再联想今日之事,不难猜出这幕后推手就是那位骄纵的温宪公主了。 谢凛原没想拆穿她,只是姜姒越来越得寸进尺,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姜姒冷着脸跨入雅间时,谢凛正背对着门,望着临安街一角,听到身后脚步声他才慢慢转身。 只听得姜姒冷笑一声。 “原来谢大人也喜欢来这烟花之地呀,还真没瞧出来。” 上来便是冷嘲热讽,对谢凛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姜姒向来如此,喜欢玩这种拙劣的小把戏。 自她八岁那年二人初次见面后,姜姒每回见面总是要给他添堵,仿佛瞧谢凛不舒爽,她便开心些。 男人反唇相讥:“托公主的福。” 给他送了这么些姑娘。 “只是不知我这平康坊里的姑娘们怎么就不能讨谢大人欢心了,竟一个个都被赶了出来。” “还是说谢大人眼高于顶,这些姑娘都满足不了你的胃口。” 谢凛望着她,他的眸底泛着冷意,眉梢轻挑: “公主如此埋汰臣,还是为着小时候的事么?” 听他陡然提起幼时的事,姜姒好整以暇扬着的嘴角缓缓沉下。 那是她作为公主以来最丢脸的时刻,谢凛的视若无睹,对那时的姜姒来说是羞辱。 也是姜姒最不愿提及的过往。 少女脸色缓缓沉下,心底却又不愿意承认,眼下倏地被谢凛挑起,顿时愤愤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哪还记得那些不重要的事。” 姜姒眼神飘忽,持起桌上的酒杯就喝了一口。 没成想平康坊为谢凛准备的酒皆是烈酒,哪里是姜姒平日里喝的。 她猛地咳了起来,却仍强装镇定。 谢凛眼底闪过几分无奈,替姜姒倒了杯热茶,推到她跟前。 姜姒没接,傲娇道:“总之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坏我好事。” 谢凛轻嗤:“公主特意将云阳侯世子招到这儿来,若臣没猜错,公主是想借此事退婚?” 谢凛聪明,稍一盘算便知道姜姒想要做什么。 “是又如何?”姜姒扬起天鹅颈,反问道。 “臣是不能如何。”谢凛轻笑。“不过若是被旁人知道,公主设计引世子到平康坊,还为世子招.妓,不知世人所何感想?” 他眼底晦暗不明,姜姒却还是听出了几分意思来。 “你威胁我?” “不敢。” 姜姒的计划全被谢凛猜中了,眼下男人倒是不慌不忙的,坐下喝起酒来。 姜姒怒不可遏,刚要开口,却听得男人又道: “臣只是提醒公主,公主欠臣一个人情。” 谢凛掀了掀眼皮,酒杯后是他缓缓勾起的薄唇,似乎在宣示着什么。 “你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她堂堂公主,欠他个鬼的人情。 谢凛不置可否,“那臣现在也可以返回去,告诉世子,今日这局且散了吧。” 他说完作势就要起身,姜姒哪肯依,上前抓住他的衣襟不准他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异动,有房妈妈的声音,也有女人的惊叫声。 姜姒猛地回过神,踮起脚尖上,伸手轻轻捂住了谢凛的唇。 “别出声。” 窗边倒映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谢凛的身量要比姜姒高出许多,故而她踮着脚尖,重心微微向前,有大半个身子的分量都倚在男人身上。 两人靠得近,能闻到彼此间的气息,还有少女身上散发着的阵阵香气,和男人呼出的醇厚酒味。 姜姒的手就挡在谢凛的唇上,上头有着凝露的茉莉清香,比起平康坊燃的香要好闻许多。 只见她微微偏头,努力地在听外头的动静,浑然不觉二人已越贴越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