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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黑眼圈其實不嚴重,只是皮膚白才顯眼。 「吃完了?」 「嗯。」 季郁放下筷子,兩人就可以端起餐盤走了。 顧惠儀手裡的餐盤絲毫未動,怎麼拿來的就怎麼倒進藍色大垃圾桶裡,她嫌食堂的伙食太差。 回到教室,季郁拿杯子去接了溫水,小口地喝著。 嗓子還是有股冒煙的感覺。 看看離下午的課還有一段時間,她想了想,讓顧惠儀陪著去了趟校醫務室。 量過體溫,果然有點低燒。 校醫找了半天藥,手邊沒有找到合適的,於是頭也沒抬地跟她說「我給你寫張條子,你看要不要早點回家休息吧。」 季郁只好拿著這張校醫手寫的病假條走了,但她不打算下午請假。 「你也不用,」回教室的路上,顧惠儀使勁遊說,「不如把請假條給我吧,我早點回家明天給捎盒藥來報答你一下。」 季郁給她仔細看眼「姓名日期都寫好了,沒法轉讓。」 「明天我病早好了。」 倆人轉身進教室。 大家都吃完午飯陸續回來了,不少人在寫試卷,還有的在準備下午英語課的抽背。 顧惠儀「誒呀」了聲,連忙跟著到她座位旁邊,不放棄撒嬌,「沒事兒的,名字可以劃掉重新寫,反正你名字不長,就當校醫寫錯了倆字。 「給我吧求你了!」 她捏著那張請假條不肯松,可憐兮兮。 季郁知道她想躲英語課的抽背,笑了笑,剛鬆手想給她,被另一隻手搶了過去。 「什麼東西?」 錢文恩好奇地伸手搶過來看,「哪裡來的請假條?」 「我可以要嗎!」 季郁無力地趴倒在桌上,甕聲甕氣說「誰給我帶盒藥來,假條就歸誰好不好。」 許潤玉整理著剛把收上來的作業本,聞言看了眼她。 「限時嗎?」顧惠儀只知道自己家附近的藥店,可都到家了,誰高興下午再冒著被教育的風險回學校,「明天給你帶兩盒好嗎……」 季郁有氣無力地說「你走開。」 許潤玉抱起作業本站起身時,忽然關切地問了句「你生病了?」 「……」 季郁抬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頓了頓,才「嗯」了聲。 錢文恩看著病假條上寫的低燒,擺擺手,「沒事兒,有點發燒,她不嚴重的。」 顧惠儀立馬踩了他一腳,翻著白眼「嚴不嚴重你由說了算?」 錢文恩「操,這雙,新鞋,賊貴!」 「我知道。」 「知道還踩?」 「知道才踩!」 見兩人又要開始鬥嘴,季郁忙腦子發脹地扯著顧惠儀的袖子,「姐姐,饒我一條命,去後面鬧。」 「好,我不跟他煩,你還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點水。」 許潤玉頓著還沒走,又說了句「我等會兒正好順路,去幫你拿盒藥吧?」 季郁「醫務室沒藥了。」 許潤玉想了想「那沒事,我有個學妹在六中離這兒很近的,我順路去下。」 季郁聞言從臂彎裡抬頭,盯著她看幾秒,「不用了。」 「謝謝你的好意。」 又輕聲說了句,「去哪兒能順到這個路。」 — 顧惠儀倒滿整杯溫開水回來,跟抱著作業本去辦公室的許潤玉擦肩而過。 她回頭望了眼。 錢文恩不知是故意的還是什麼,正好起身。 顧惠儀沒有防備被他撞了下手臂,水杯沒拿穩,大半的水都撒到了季郁的課桌上。桌上那張假條頃刻間浸在水裡。 季郁見狀忙動作飛快地把課桌一抬。 桌上的水頓時順著流過去,滴落到前面錢文恩那兒,幾乎沒弄到她的身上。 「沒事吧,」顧惠儀在掏餐巾紙和拿杯子裡的水潑在錢文恩之間,糾結半響,還是選擇了前者。 放下水杯幫她擦著桌子,「幸好書沒放上面。」 假條的筆墨暈染開,紙也皺起來。 季郁捏起來,水順著滴答滴答流著,看眼顧惠儀說「它不行了。你的英語課文背出來了嗎?」 「我先去背書了……」 顧惠儀遲疑半秒,飛快把紙巾放她桌上,又瞪眼錢文恩,「等會兒再收拾你。」 …… 季郁趴在桌上睡了一覺,睜開眼,聽見剛剛開始打午休結束的預備鈴,還有兩分鐘上課。 顧惠儀忽然又走過來。 她把錢文恩趕走,坐下來就驚訝地說「聽說許潤玉去給你搞藥了?」 季郁怔愣,擰開水杯喝著水,「她說可以給我帶,我說不用了。」 「怎麼回事?」 顧惠儀想了想,憋不住問出來「你跟許潤玉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怎麼像在討好你啊?」 「她不是在討好我。」 「那她什麼意思?」 跟不太愛搭理人的季郁不同,許潤玉走「平民」路線,同學遇到麻煩願意順手幫一把,常常微笑,非常溫和的模樣。 笑起來時眼下臥蠶鼓動,唇角跟著揚揚的,汪汪微垂的圓眼有種稚氣的甜美親切。 季郁稱之為許潤玉式招牌微笑。 好看是好看,但眼睛裡沒什麼溫度。 季郁繼續喝水,白著小臉懨懨地趴在臂彎,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表達友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