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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魏清萍很奇怪,直接问出了口。 既然川环崖壁能改造山体,开山建田,其他的山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还没上山,田淼淼就郑重其事地将这话当面提出。 田淼淼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起,现代人知道的常识,在这个落后的古代,好多专业术语都没办法提出来,最后只得说道:“算了,你跟我们一起上去看一下,边看边解释更方便。” 田淼淼带着承昭和魏庆平,慢慢向山上走去,一边走,田淼淼会拿出带着的镰刀,锄头等工作,开始挖挖看看,然后拨开泥土地,把草木的根须露出来,细细讲解。 刚开始开荒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有人直接开垦到最边缘了,她看到后,开始让人禁止把边缘地带开垦干净,空出一两米的地方。 此时三人目前所站的,正是那一片边缘地带。 “承昭,你来看,这边和刚刚走过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吗?”田淼淼忽然开口发问。 承昭猝不及防之下被问到,观察了一番,轻轻摇头,在他看来都是山上,没有什么区别。 田淼淼又看向魏庆平,示意他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魏庆平是这几年来第一次上山,在他父皇登上大位之前,他也曾在山间地头跑过,只是后来再也没有踏足过山林。往年也有围猎,只是他年纪小,老臣们也谏言,以至于每每他都只坐壁上观。 他仔细想了想,才说道:“淼姐姐一路上都让我们看各种花草树木的根部,应该是关键,我看这一片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具体什么问题,我……我并不知道。” “已经说到关键了,过来看看。”田淼淼率先走到边缘地带,抓起泥土道,“这些泥太干了,一点水分都没有,现在看不出问题,可时间一长,这样的泥土就不能种东西了,而且一旦大雨,泥土很容易被雨水冲走。” “泥土冲走?可之前走过的地方为什么都没被大雨冲走呢?难道……”魏庆平见田淼淼并没有说明什么,可转念一想,“可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吧。” 即便冲掉小小一块地方,山还是那个山,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太多。 “若整片山都随意改造,想怎么来便怎么来,有一天雨下得太大,极易造成山体滑坡,泥石流如果全部冲入山下的田庄,又会怎么样?若山下正好住着大量村民呢?你想过后果吗?” 魏庆平的心沉了下去,连承昭的脸色都黑沉一片,一时寂静无声,与不远处开荒的火热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这些还只是表面的,若是大景皇朝全面实行,大片良田被埋没,大量村民死亡。天灾,迷信之人会说是上苍对君主的不满;人祸,善用权谋者会引发兵变。民怨生,兵变起,则天下大乱!” 短短几句话,让魏庆平背脊发寒,即使是春日下午的阳光,都没办法让他心中有半丝暖意。 “这便是你说的,需要因地置宜,不宜大动肝火的原因?”承昭的声音冰凉如水,按下心中的寒意,半晌才说话。 “不错,你知道哪些植物背阳而生,哪些植物向阳而生?哪些树木易于移植,哪些树木最好少砍少伐?哪些作物可以种山上,哪些又只能种农田中?哪些可以种于旱地,哪些必须种水田?若什么都不知道,就立即普及梯田,劳民伤财事小,国破家亡才是人间惨剧。” 魏庆平紧握着拳头,心中非常庆幸自己来得及时,若不是这次听说他师傅一直住在川环崖,又收到了他送来的几封不同寻常的私信,若不是对一切都异常好奇,他也不会突发奇想地跑过来。 如果他头脑一热,过一阵子真的看到川环崖的变化,直接下令上行下效,那岂不是误国误民? 想想他都后怕,后背竟生出丝丝冷汗。 “还好还好,这些都并没有发生。小猫儿,若不是你今日告诫,我怕是过几日便会让边疆的山民也效仿,到时你再说,就为时已晚。”承昭也是一阵后怕,他想不到开山居然有这么多的利弊需要权衡。 他深深地看了田淼淼一眼,发现她真的是太聪明了! 对于下人或帮工,她只管发号施令,因为那些人都在她手下干活,要不签了死契,要不拿她工钱,必定会对她所说言听计从,不需要知道理由。 对于他和魏庆平,则是先看过现场,再了解全局,说明利弊关系,最终由他们自己拍板到底该怎么做。 对于人心的把握,不说已经炉火纯青,却每每有的放矢,正中红心。 田淼淼自然是知道承昭一直盯着她看,她假意看其他地方,实则将后背丢给了他——老盯着她看干嘛呀,真是烦人!哼! 承昭看着田淼淼傲娇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失笑。 其实承昭和魏庆平都不知道,看着远处的田淼淼暗松了一口气,要让古人明白什么叫草木固土,什么叫山体滑坡,泥石流,以及各中利弊,她已经是绞尽脑汁了,尽量找他们能听得懂的词去解释。 两人的身份,能够接受新事物之后,若光想得到好处,却往往把弊端忽略不计,那么便大错特错了,等害大于利再去补救,不说为时已晚,那得多花多少力气才行呀。 作为从现代过来的田淼淼,向来对大自然是充满着敬畏之心的,全球天气变暖,冰川融化,物种灭绝……都是从一些看似不太起眼的人人都做的小事开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