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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时雨将一个问句问成了肯定句,毕景帆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被拍了?” 对比毕景帆的吊儿郎当,时雨口吻严肃:“嗯,上了热搜。” 毕景帆轻嗤一声:“大过年的,就没什么瓜可吃了吗,这也能上热搜?” 时雨实在对自己老板还没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表示深深遗憾,颇为无奈地说:“被拍到了不少照片,还有打码的视频,我这边已经联系删除原图了,但有娱乐媒体,还有网民还是第一时间截存了底图,现在一搜都能看到,你要不,自己先去看看?” 毕景帆一听“打码的视频”,立马联想到他和玖弎这两天在露天私汤里颠鸾倒凤的香艳画面,不等时雨说完,“啪”地挂了电话,开始刷手机搜索。 手里叼着的香烟兀自燃着,他蹙眉偶尔深吸一口,亮起一抹猩红。 搜索栏里,导演毕景帆,神秘女子,黄龙溪,三天两晚,这几个关键词来回来去变换位置,随便一输,就是铺天盖地的狗仔偷拍照。 他们这两天没怎么拍照,但在第三者的视角下,留下的旅游纪念照还真不少。 有他们牵手进江南会的,有两人互喂萝卜丝饼和羊肉串的,有她给他系红绳的,有他们两人在冰场上相拥的,有他们进农家乐吃饭的。 这些照片里,他大多数时候戴着口罩,因为没戴鸭舌帽,基本能认出并且确定就是他本人。 倒是玖弎,基本都带着帽子口罩,包裹严实,很难看出是谁。 最最万幸的,是没有任何一张他们在温泉私汤的照片,或者视频。 时雨所说的打码视频,是在这么多照片和视频里,唯一有一次玖弎在吃东西,没戴口罩被拍到了脸,偷拍者还算有良心,给她的脸打了码。 当然,也不排除想以此要挟,让他们拿钱买版权。 他又点进自己的微博,最后发的那一条还停留在半年前,是一张《返场》的电影海报。现在下面已经又多了上千条留言,大多都在猜测那个神秘女子是谁,有的说看气质身材,像是黄可欣,有的说肯定不是黄可欣,大概率是孟冉冉,还有的说不像是圈子里的女演员,有可能是圈外的,比如他的中学同学。 估摸着他看得差不多了,时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开始商量对策:“曝光是迟早的事,就看您下一步是想让她直接面对公众,借此机会承认关系,还是尽量保持低调,最大限度减少曝光率。” 毕景帆不假思索:“这次是个意外,是我大意了。你处理吧,能删尽删,需要出钱摆平的,不用通过我,你直接办就行。” 时雨:“好,底线?” 毕景帆掐灭了手里的烟,语气决绝:“不计代价。” 时雨:“.…..,好。” 忽然很怕,老板谈个对象,自己的工资没钱发了...... 起风了。 毕景帆坚硬的后背挺得笔直,一回头,看见了站在阳台门边的玖弎。 阳台开着门,寒风冷劲,吹过她披肩的黑发,扬起发尾扫过她半边侧脸,深沉的夜色下,她的脸色晦暗不明。 不知道她在这里站多久了。 他赶紧进屋,合上阳台的推拉门。伸手拉她,发现她的指尖冰凉。 不由得一阵嗓子发紧,他开口:“你......” 玖弎倒比他想象的淡然,唇角微弯:“把我拍的好看吗?” 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毕景帆悬着的心稍稍一定:“看不出来,你包得太严实了。” 玖弎撇嘴:“那,还挺遗憾的。” 毕景帆的眼眸紧锁她脸上细微的变化,看到的只有淡然自若。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确定,伸手将她紧紧抱住,像是想以此求证,她没有丝毫的动摇。 “久久,你放心,”他一字一顿地说:“有我。” 她被他紧箍着,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的烟草柑橘香,让人上瘾的气味。 她即便想戒,也已经戒不掉了。 “嗯,”他勒得太紧,坚硬的胸膛硌得她鼻头发酸:“我没事,和个大名人谈恋爱,这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话是这样说。 夜深人静,关了灯,两人默默相拥而眠,鼻息均匀。 其实,谁也没睡着。 毕景帆自从忤逆了老爷子让他继承家业的意志,选择干导演这一行,就知道自己将不可避免地直面公众。 在明处或暗处的镜头前,他的一言一行都将被放大,被消遣。 这是他自己选的,因而,他没的选择。 是以这些年,他专心拍纪录片,拍电影,零绯闻,零炒作,尽量减少在幕前的出镜率,即便曾经传出一些关于他和女演员的传言,他也从不出面澄清或者说明,以致那些传闻最终都成为狗仔徒劳的捕风捉影,很快便淹没在娱乐圈层出不穷的猛料大瓜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不过这一次,确是他从业这么多年来,被曝光的最彻底的一次。 对于自己被偷拍,他有充分的职业认知,尚能接受。 而让他最不能接受的,是这次被一起被曝光的,还有她。 他看着眼前这个睡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想起那晚她对自己说起为什么要改名,心里就像被一根细线一道道勒过去,透不上气。 说到底,她是不愿意活在公众的视线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