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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蛋子,今早上的广播叔听首都来的小盛老师说你吃过那芽虫啊?rdquo; 老张不说还好,李二狗一听见芽虫rdquo;两个字,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上去了。 见老张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他连忙不着痕迹地吸了吸嘴角:嗨,我还说是啥事儿呢。叔,您和婶儿进来说话。来来,坐。rdquo; 让开身子把老张和绍美华迎进屋子里落了坐,李二狗难得端正了态度,只是他那双眼睛眼角总是往绍美华手里的筐子飘。那筐子上被绍美华盖了层旧布,看不到里边儿的东西。但李二狗直觉地认为绍美华手里这筐子装得一定是满满的芽虫! 隔壁的美华婶子他还不知道么?干起活儿来一双巧手最是快,就是人有点儿没主见,最容易被别人给带进沟里去。 他可是知道她今早上带着孩子和小盛老师还有陈大队长一起上了山去的。这会儿老张叔一开口就提起芽虫,那甭说,一定是他们夫妻两个对着一筐子芽虫就不敢下嘴了! 还别说,李二狗这一通分析真是挺头头是道的。他这些年别的不行,蹭吃蹭喝时倒把察言观色、掌控人情绪的那一套给练出来了。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就成了李二狗的看家本领。 叔,咱实话跟您说。芽虫不管啥味道它不都是虫子吗?你也知道我这人嘴馋还不挑,当然是什么都能吃。就是胖乎乎会蠕动的大虫子我也能吃!rdquo; 听见李二狗的形容,老张脸色一青。李二狗则是心中暗笑,装模作样道:今个儿好多人都上山了吧?我估摸着肯定有人采了芽虫吃不下去的。rdquo; 我倒是想用芽虫下酒吃,就是这不我还有巡山的任务,我不能为了吃耽搁了正事儿嘛。所以今个儿没跟着大伙儿上山。rdquo; 状似不经意地一叹,李二狗道:要是有人不吃虫子,我倒想拿鸡蛋换人虫子哩。rdquo; 鸡蛋!! 绍美华的眼睛里几乎要怒放青光了。 李二狗是村里少有的有禽阶级rdquo;。他家院子围栏里有两个鸡棚,早年小河村因为传染病肆意流行,又怀疑是和禽畜有关,所以家禽的家畜都给部队来的人打死埋了。李二狗家的鸡棚也空了好几年。 但去年李二狗硬要说山上的山鸡飞下来住他家鸡棚里不肯走了,就这么养起了鸡来。实际大伙儿都知道这二流子是故意设了陷阱把山鸡引进自家院子里当家禽养。 可知道又怎么样呢?没人拿得出证据啊。再者大家乡里乡亲又都是亲戚邻居,闹开了那得多不好看? 与其让李二狗去嚯嚯自家的东西,那还不如睁只眼闭只眼让李二狗养两只山鸡下蛋吃。这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绍美华自认没法像李二狗这样没皮没脸,纵使她闻着隔壁煎鸡蛋的香味儿胃里就跟开了个洞似的馋,她也总是拍着自家丫头丫丫的背,给丫丫说那香香的鸡蛋不是好东西。 丫丫馋鸡蛋馋很久了。小孩子不懂什么好不好rdquo;,只知道哪样东西香不香。绍美华为自家丫头六岁了还没吃过一次鸡蛋心疼得要命,又因为誓要和李二狗这二流子划清界限,所以从没想过去求李二狗施舍自家一个鸡蛋。 这会儿听见能用芽虫换鸡蛋,绍美华哪儿能不激动? 二狗蛋子,你说的是真心的?rdquo; 李二狗连忙笑道:婶儿,我啥时候骗过你?rdquo; 李二狗这倒是没说瞎话。他这人不骗人,就是一张抹了猪油的嘴巴里长了一根三寸不烂的舌头。 绍美华不再多想。她把自己手里的筐子放到李二狗家的桌上,又朝着李二狗掀开了布巾的一角。 喏,整整好。rdquo; 看见了李二狗再也压抑不住的狂喜,绍美华说着又把筐子盖上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二狗蛋子是吃虫子吃上瘾了。 婶儿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二狗蛋子你这个怎么做。但看二狗蛋子你喜欢吃这个,就想要不然把这个让给你吧。rdquo; 李二狗再见芽虫,别说什么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了,脑子里炸开的只有那芳醇浓厚的焦香。他的口水止都止不住地往外冒,只恨不能现在就去热锅把这一整筐芽虫都给炸了。 哎唷婶儿!你看你!我们这么多年邻居,您大姑父还是我爹堂姨的表哥呢!您和我客气啥!rdquo; 没顾上讨价还价,满脑子都是炸炸炸炸炸!现在就炸!!rdquo;的李二狗冲出去惊起了鸡棚里的鸡,又风风火火地摸了两个蛋杀了回来。 婶儿!这两个蛋都归您!甭跟我客气!rdquo; 把鸡蛋塞绍美华的手里,李二狗在不知不觉间连对绍美华的称呼都从你rdquo;换成了您rdquo;。 快回家给丫丫做顿好吃的吧!今个儿我就不送了啊!!rdquo; 李二狗嘴上是这么说着,实际几乎是把绍美华和张伟夫妻给丢出了自家门外,然后掩上了门。 一手一个小小的鸡蛋,绍美华这会儿却感觉自己有点儿亏了hellip;hellip;可换都换了的事情,难不成她还能踢开李二狗家的门,把那一筐虫子要回来? 想起那些蠕动的虫子,绍美华又是一个激灵。她决定不再去想虫子的问题,首先回家先给丫丫**蛋吃! mdash;mdash;对!这次她一定让丫丫圆梦!这鸡蛋一个要炒的!一个要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