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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幽幽叹了口气,不由有些心疼起他来。世人只道皇子金尊玉贵,是坐躺着享福的命,但是四阿哥不一样,他时时刻刻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殚精竭虑。至于他自己,还有他的家人,却都是排在后头的。 清音想到正史中所载,康熙爷最终择定了四阿哥为继任者,定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吧。在江山为重的宗旨面前,嫡、长、贤、出身、康熙爷他个人的偏爱、朝臣的拥护、百官的反对,都不是个事儿。 只要于万民有益,那个皇子就是康熙爷心目中最合适的继任者。 四阿哥能在九龙夺嫡中脱颖而出,是理当所然的。就算这个世界是一本不知道哪个不知名的小作者写出来的漏洞百出的小说幻化出来的,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即便其中有波折,清音也要竭尽全力使得它回到正轨去。就比如此次的天花。 清音不后悔冒着感染的风险亲自照顾四阿哥闯过这个难关,她就是要赌这么一把。要是赢了,这个世界驶向正轨;要是输了,四阿哥没了,那她继续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大不了去下个世界呗。怕啥。 两日后,马车抵达京城。 四阿哥挑了两个最信重的手下护送清音至圆明园,自己则是换了一辆马车,悄悄儿地从后门闪进了自己的王府。 “四嫂,四哥病了有好些时候了,弟弟担心得很。”八阿哥通身温文尔雅的气派,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四嫂多番阻拦弟弟探视四哥,是何道理?” 十阿哥是个大嗓门:“四嫂,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呗,也好安安兄弟们的心。你一直拦着,莫非四哥的病另有隐情?” 九阿哥的桃花眼盈满了看好戏的恶意:“四嫂难道是想挑拨我们兄弟情份?这可不好。还是说,四哥其实不在府里?” 四福晋袖下的帕子紧紧攥成了团,只是面上分毫不显,仍是镇定自若:“四爷喜静,不愿人打扰。你们要是真顾念着兄弟情份,又何必非要扰了他的清静。” 李侧福晋的话就更不客气了:“平日也不见你们跟四爷来往,怎么近段日子三天两头地过来?无事献殷勤,肯定有问题。” 十阿哥拍了拍案几,怒道:“我们跟四嫂说话,哪里有你这个侍妾说话的份儿?” 李侧福晋吓了一跳,四福晋把她扯到身后护着,冷眼望向十阿哥:“十弟放尊重点,李氏不是侍妾,是你四哥亲自向皇阿玛为她请封,入了玉牒的侧福晋。” 十阿哥冷哼一声:“侧福晋算得了什么,不还是个妾?” 八阿哥按了按他的手,把偏了的话题导了回来:“十弟一向心直口快,还请四嫂不要跟他置气。四嫂,弟弟们是真心担忧四哥的病情,你就让我们看上一眼,安安心吧。” 四福晋一言不发,拒绝之意显而易见。 八阿哥算算日子,觉得他的好四哥应该已经被天花带去另一个世界了,才不愿跟之前一样被四福晋打发。他坐了下来,一副见不到人不走的架势。 他又对十阿哥耳语了几句,十阿哥点头,一拱手就跑了出去。半个时辰后,他又跑了回来,后头还跟着十四阿哥。 “四嫂,四哥一向不喜欢我们兄弟三个,不肯相见,我们也认了。但十四弟不一样,他是四哥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情份非比寻常。十四弟想探视四哥,你总不会还不愿意吧?”十阿哥说道。 不明状况的十四阿哥点了点头:“四嫂,四哥的病还没好吗?我进去看看。” 说罢,他没等四福晋点头,就径自往四阿哥的寝间走去。四阿哥对十四阿哥这个同胞弟弟感情很是复杂,尽管意难平,但平日里仍是多有纵容,十四阿哥来访时不等通传直接找他也是常有的事。 四福晋见状,急得不行,连忙跟上。 八阿哥安然地坐在椅子上,嘴角挂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一刻钟后,十四阿哥慢悠悠地踱了出来,奇怪地看了三位哥哥们,道:“我还当四哥怎么着了呢,不是好好的吗?也就瘦了些。” “四哥说了,明日他就去吏部销假,后日就恢复上朝。八哥、九哥、十哥,你们放心吧,我替你们瞧过四哥了,他的湿疹已经全好了,没事了。走,难道我们兄弟几个聚一块,喝酒去!” 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楞在了那里。 八阿哥不敢置信地反问道:“四哥没事?” 十四阿哥皱了皱眉:“八哥这话,怎么好像盼着四哥有事似的?” 八阿哥连忙赔笑:“见不到四哥,我等总是不大放心。” 正在此时,四阿哥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八弟如此关心我,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领情?” 说罢,他清瘦颀长的身形出现在了四人面前:“好了,人也见到了,放心了?” 八阿哥嘴角笑意一僵:“四哥没事就好,弟弟们告退。”言语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怎么回事? 四哥怎么好端端的?他不是应该以乌拉那拉修林的身份,因天花病逝在苏州了吗? 这下糟了! 八阿哥想道,他好不容易在江南官场布下的那些棋,只怕都要被铁面冷血的四哥废了! 八阿哥又惊又惧,转头就把错处全归往了婉音身上。 她不是说老四会得时疫吗?分明是胡言乱语,老四活蹦乱跳的,屁事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