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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翠听得有点迷糊了,“可人要不是心腹,怎么能晓得王爷的喜好呢?” 话是很有道理,不过夏和易是个很善于从困境中想辙鼓励自己的人,“道听途说,总能有几句罢?多试几个人,拼拼凑凑的能有个五六分,也比现在两眼一抹黑的强。” 说干就干,让丫鬟们找到外院常来往的小厮,名叫胡猴,人也长得跟猴儿似的,精明利索, 春翠和秋红常托他出府买个东西传个话的,一来二去已经很相熟了。 胡猴出去没头没脑一通瞎扫听,居然还真寻觅到一个跟着师傅在北地车队里打杂的小碎催,不过二两碎银子就答应知无不言。 夏和易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出门去见一面。 先乘马车出府,进了一间京中夫人小姐常去的渴水铺子,从后门出来,走几步到了约定的小巷,见着了那小碎催,十来岁的孩子,一瞧就不是京城人士,身材高大,黝黑的肤色,脸颊天然红扑扑的,瞧着很是健康。 胡猴回话时说找着个小碎催,见了面发现,真的是碎催得不能再碎催了,跟车队里稍微有点名号的将领都说不上话的小催巴儿。 但那小孩说起武宁王来拍胸脯,十分肯定的模样,“我们王爷生性不拘小节,是最受不得规矩的人。” 夏和易回想起那回和武宁王的马车会面,对他的话表示相当狐疑。 说不信吧,也不尽然,头一回在假山洞里碰面的时候,的确觉得是个很放荡不羁的纨绔性子。 她本来就存着信一半留一半的心,也不多追究,继续问道:“那你们王爷有女人吗?” 小碎催是北地来的,不像公府里的小厮讲那么多繁文缛节,直接回问道:“都是王爷了,还能没有女人?” 夏和易堵了下,“你见过啊?” 那小碎催也噎了噎,“那倒没有……” 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听我师傅说了,王爷不喜欢大家闺秀,喜欢真性情的女人。” 夏和易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让胡猴多塞了二两银子,把人打发走了。 还行吧,甭管真假,总算是获得了一些听起来算是有效的信息。 打道回府的路上,马车照旧吱呀吱呀晃悠,夏和易靠着春翠快睡着了,突然听秋红“哎”了声,“姑娘,您看前面的那架,是不是咱们上回遇见的,武宁王爷的马车?” 第24章 ◎组团忽悠◎ 夏和易顺着掀开的车帘伸长脖子一瞧,可不是么!藩旗上的蒲牢蓝得油亮,就是武宁王的马车。 眼睛里金光亮起来,她就觉得她和武宁王是有点缘分在的,赶紧吩咐车把式,“快!快追上去。” 还好王府的马车本就行得不快,车把式扬鞭快马滚车轱辘,不多会儿追平了。 两车并排慢驶,夏和易从窗格里探出半个头,“王爷,真巧呀!您这是上哪儿去?” 她往前路眺了眺,故意没话找话拉近乎道:“这个方向,呀,您该不是要去泾国公府吧?那我们顺路,可以伴行呢!” 口吻之浮张,皇帝听得脑仁儿疼。 隔着她车上坠下的银红霞影纱,隐约能瞧见她扬着帕子眉飞色舞的自来熟模样,再回想起从前那个总是半垂着眉眼处处谨小慎微的皇后,仿佛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他揉着眉心正了正神,正色道:“夏氏,你来得正好。上回你说的事,本王回府后,认真考虑了你的提议。” 夏和易愣住,“您不是拒绝我了……” 皇帝现在不想和她有多余对话,只想把他该说的部分一气儿说完了事,“经本王再三斟酌,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夏和易面色一喜,“您是说,您改主意了,愿意娶我?” 皇帝实在没忍住呲哒她,“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总把娶不娶的挂在嘴边,到底知不知道害臊?” 天上哗啦哗啦砸大馅饼,得来全不费工夫,夏和易被天降喜悦短暂砸晕了脑袋,自动忽略了他骂人的话,只顾着快乐了,“您可太好了,您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皇帝阴着脸冷笑,很好,可太好了。他问她愿不愿意嫁,她就是宁死不屈的忠烈之士。武宁王问她愿不愿意嫁,就是她从没见过的大好人。 夏和易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车里和春翠秋红执手一圈儿狂喜,欢喜了好一会儿,想起来具体扫听一下细节,“王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向我父亲母亲提亲?” 怕落下太恨嫁的名儿,她还例外解释了一句,“您提前跟我通过气儿,我好回去预备预备,到时候张罗起来不慌张。” 嗬,还想得挺周全。 皇帝一面腹诽,一面答得半真半假,“我不会在京城长久待下去,左不过就这几日。” “真好!”夏和易听得直想拍掌,但乐过了一程,稍微冷静下来,总觉得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当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样子。 她抬手摁住两个正在高兴蹦跶的丫鬟,蹙了眉,拖长了高声“哎”了一声,“等一等。” 越想越不对劲,她满面狐疑地转头,望向那张模模糊糊看来跟万岁爷很是相似的脸,“我问您一句话,您别介意。” 那边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又怎么了?” 夏和易歪着脑袋琢磨了半天,渐渐露出一线的防备来,“是万岁爷要求您跟我这么说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