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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韶光也只能感谢自己这张脸,大多数时候,这份不俗的容貌还是让她得到了许多宽和相待的。周太后很是大方,“陛下头一回做媒,眼光倒是不错。哀家也不能小气,内务府正好新得了两件孔雀裘,是西域那边上贡的贡品,外边用的是孔雀翎羽缀成,料子也极为难得,华贵万分。哀家瞧着,倒也只有你能压住那身裘衣,且赐你一件,下回天冷进宫,穿上让哀家瞧瞧,哀家就喜欢看年轻貌美的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嗯…想来周太后会和沈月华一见如故,柳韶光从容谢了恩,又听周太后问徐子渊,“府上近来可好?” 徐子渊垂眼,认真回道:“一切都好。” 周太后的眼神微微停了一瞬,眼睫微颤,端过一旁的茶杯仔细打量着,顺嘴问徐子渊,“永宁侯回京路上重伤,现在身子可好?” “回禀太后,家父伤势较重,今日已经动身去别院养伤了。” “去别院了?”周太后诧异地抬眼看向徐子渊,脱口而出,“郊外宣山的那间别院?” 柳韶光心下惊讶,太后对永宁侯府这么熟悉吗,连侯府的别院在哪儿都一清二楚? 周太后低头饮了一口茶水,这才笑道:“早先听先皇提过,侯府有几座别院风景极佳,永宁侯去那边养身子,倒也不错。” 徐子渊点头,淡淡道:“家父也是做此考虑才去了别院。” 周太后忽而开口道:“那看来哀家要恭喜你了,你父亲那性子,既然决定要去别院养身子,想来已经递了让爵的折子。” 柳韶光在一旁听着,心下不得不佩服周太后的敏锐,又总觉得有一丝别扭。 徐子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拱手道:“多谢太后,臣只盼着父亲早日康复。” 周太后的眼中便有了欣慰之色,点头叹道:“你是个孝顺的,永宁侯有后福。”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多,周太后犹疑片刻,果断决定岔开话题,笑着对柳韶光道:“论运气,你可算是难得的好命之人了。” 一介商户女能嫁给侯府世子,本就是天大的幸运,还能在刚嫁进侯府就成为侯夫人,顺顺当当成了一品诰命,还得夫君宠爱。柳韶光这一路顺遂的,便是周太后都忍不住要感慨一番。 当年周太后在后宫可没这么顺遂过。 柳韶光心下苦笑,说起来自己也确实是难得的幸运之人,毕竟不是谁都有福气能重来一辈子。但是,若是自己真这般好命,又怎么还会有这一世? 徐子渊偏头看了柳韶光一眼,轻轻道:“能娶到阿韶,我的命更好。” 周太后的神情略微有些恍惚,看向徐子渊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恍然,仿佛在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一般。这般情绪不过转瞬即逝,周太后的神情眨眼间又恢复如常,含笑打趣徐子渊道:“果然是新婚燕尔,小夫妻俩感情好得蜜里调油似的。” 这么说着,周太后的眼神忍不住又从柳韶光的肚皮上扫过,弯唇笑道:“想来哀家用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了。” 柳韶光微微愣神,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她的长洲,确实是新婚不久就有的。周太后冷不丁的一句话,倒勾出柳韶光无限怅惘的心思,也不知这辈子,长洲会不会如期到来? 徐子渊一听周太后提到孩子,就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子。他可是以孩子为由逼着柳韶光点头答应再次嫁给他的,昨晚的新婚之夜,柳韶光也是满心满眼都想着孩子,眼下周太后又提到孩子,徐子渊真怕柳韶光想起旧怨,又同他闹脾气。两人好不容易缓解了些许的关系,又要再次变成坚冰。 不料柳韶光很是镇定,面上没有显露出任何不对劲的表情,而是笑着顺着周太后的话往下说,红着脸低头,一手覆在肚子上,耳根都泛着红意,声音甜美,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意,“谢太后吉言。” 周太后顿时一愣,眼中也有了明显的笑意。新嫁娘一般羞羞答答,提到孩子也只是红着脸不说话,像柳韶光这样能接话的,倒还是头一个。 不过,周太后确实更欣赏性情爽直些的姑娘。听了柳韶光这话,周太后看向柳韶光的眼神微妙地亲近了一丝,顺嘴道:“添丁进口是好事,若是真有了好消息,永宁侯知道了,也会高兴又欣慰。” 徐子渊认真点头,“他会见到孙子的。” “瞧你,孩子还没影儿呢,就口口声声儿子儿子了。”周太后笑着瞪了徐子渊一眼,替他找补,“依哀家看,先开花后结果也挺好。若是生个像韶光这样倾国倾城的闺女,到时候,永宁侯府的门槛都要被媒人给踏平了。” 徐子渊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缩小版的柳韶光,短手短腿,粉雕玉琢,大大的桃花眼中灵气逼人,仰着头一蹦一蹦地向他跑过来。 这么一想,徐子渊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能生个像柳韶光的女儿。 柳韶光也有片刻意动,但还是希望长洲能顺利出生。上辈子陪着他十多年,温柔宽慰她的是长洲,母子俩十多年的深厚感情,柳韶光哪能不盼着长洲的到来?至于太后说的,生个闺女,上辈子没那个福气能儿女双全,这辈子也随缘吧。 周太后想见柳韶光,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如今见也见了,想知道的事情也都问了,又担心自己无意间的几句话让吴氏借题发挥磋磨柳韶光,又多赏了些适合小姑娘玩的东西让柳韶光好好收着。虽然没有明说,但柳韶光在这一瞬间便奇异地领会了周太后的意思:这是用来堵吴氏的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