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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姑姑叹了口气,说道:“先前这周氏寡妇的男人没死时,两人从宗族里过继了一个孩子。所以按理来说,她的财产不该充到族里,而是留给这孩子。” 膝下有孩子,那就代表着这家有香火。 况且那过继的是个儿子,又不是个女儿,为何要把人家当绝户处理? 玉姝追问道:“可是那孩子出了问题?” “公主猜的没错。”蒋姑姑说道,“那孩子被过继时,已经八岁了,养了两年也没养熟。周寡妇的男人死后,这孩子被他生父母给忽悠了回去,所以周寡妇家又变成了绝户!” 玉姝:“……那孩子的生父母,脑子怕是有些问题?” 若是这孩子不走,那周寡妇一家的财产,明正言顺都是他们儿子的。 以后哪怕他们再寻上门来,不过是多给周寡妇养个老而已,又不碍着什么事,怎得就又把儿子喊走了? 蒋姑姑点头说道:“奴婢们也好奇这之间的始末呢,后来才得知,周寡妇担心自己以后被养子抛弃,就准备过些年改嫁。那孩子得知消息后,就先跑了。” 跑了那就自然没了香火,按照大夏律令,这绝了户财产自然要充公! 公是哪里?是周寡妇夫家的家族! 可周寡妇不服气啊,这些钱财都是他们两口子拼死拼活攒下来的,没由得到了现在,却给别人做了嫁妆的道理。 再者,她死去的男人也交代过,若她以后过的不好,就带着这些资产再嫁! 反正钱是他们两口子赚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所以闹来闹去,最后终于对簿公堂。 蒋姑姑说道:“那周寡妇也是个有韧性的,每次告官都要先挨板子,都挨了好几次了,竟然还真挺到了主子您这里来。” 玉姝听到这里,站起身来:“既是如此,那我当真还要瞧瞧这是什么烈女!” 几人说着,伺候玉姝换了宫服,然后往处理事情的府衙去。 如今公主府已经变成了私人住宅,到底不适合再处理政事,于是原先冷落掉的秦州府衙,又被所有人用了起来。 玉姝到的时候,蔡良人还没来,只有一个谢同知。 这位谢同知如今已经年约四十,说起来,祖上还与白翎关的谢家有些渊源。 若是按辈分来算,谢衡也要喊他一声伯父。 只是那边的谢家走将门之路,而秦州这边的谢家却其武从文,如今都是些书生。而且隔代有些远了,大部分都不怎么认这门亲了。 谢同知看到玉姝前来,战战兢兢的起身,埋头行了礼,又问了玉姝安好。 玉姝说了声“好”,很是随意的问道:“蔡大人还没来吗?” 谢同知老老实实说道:“蔡大人说这两日身体抱恙,恐怕处理不了政务,让一切交由公主您做主!” 第511章 骑虎难下 玉姝听着这话,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冷哼了一声。 身体抱恙是借口,想故意给她使绊子才是真! 如今瞧这秦州府衙中,竟连个掌书记、支使都没有,甚至推官也没来一个。 能瞧见影儿的,只有谢同知兼一名曹官和几个衙役。 那曹官也是过了四十的年纪,看到玉姝时战战兢兢的,像是个只会读书的文人书呆子。 所以说,这种得罪人的破活儿,也只有他们才会被蔡良派来。 玉姝却也没介意,叫庞顶率了府兵前来充当衙役,照样叫人开堂问审。 谢同知想让玉姝坐上首,玉姝却道:“你是同知,也是知州副职,既然蔡大人身体抱恙不能处理公务,那如今就得你顶上来才对!本宫坐旁边瞧着就是,你且安心办理案子!” 谢同知有些心神不安,但此时骑虎难下,还是喊了升堂办案! 衙役少了,连升堂都升得格外没有气势! 那周寡妇和诸名宗室族人被带上来时,堂中鸦雀无声。 许是见惯了那些人用杀威棒造势,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反而倒让人心中生了恐惧! 谢同知偷瞄了眼玉姝,才叫他们将案情一一说来。 如今说完了,谢同知又瞄向玉姝。 玉姝却不看他,只低头垂眸专心的喝茶! 谢同知便知道,昭德公主这是有意考较他呢! 今日这件事若是办得好了,说不得以后还有条康庄大道走,若是办得不好,他就两面都得罪完了。 想到这里,谢同知肃了神情问道:“周寡妇,既是你名下已绝户,为何不肯将家产充公?按我们大夏律令来讲,寡妇之财务充了家族,也是合情合理的。” 周寡妇听到这话,气势汹汹的抬起头来:“大人,小人有儿子,不是绝户!” “怎得不是绝户?”谢同知皱了眉头说道,“你那个儿子是过继来的,人家如今都不认你了,你怎得能不算是绝户呢?” 周寡妇直接反驳他:“他不认我那是他的事,可祖宗牌子上写着呢,他就是我周桂香的儿子,这是赖也赖不掉的。” 过继儿子是一件大事,都是要开祠堂上香写进族谱的。 那个逆子人虽然跑了,可族谱上写的名字又没抹去,为何算不得她的儿子? 周桂香说完这话,谢同知就犯了难。 只是不待他开口,下面跪着的一个中年男人就说道:“族长说了这两日就开祠堂,将那小木子又送回老三家去。周寡妇,你自己生不出来,争别人家的儿子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