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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行过万千中最惹眼的那处,去了却心中所往,被苍峋山的魅力所震撼,被触及测绘人的心境所感动,那对于随歌而言, 总归是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高处的冷风灌进羽绒服里, 随歌被冻得鼻尖泛红,就连吸鼻子的动作也显得愈发迟缓。 背上背着的黑色背包紧紧地贴着, 随歌摘下了手套,慢慢地把背包取了下来,蹲在地上拉开了拉链。 纯白的花束从那层保护膜上袒露, 在黑色背包的映衬下愈发无瑕,那是随歌跑了当地多家花店,最后在一个极小的店里买来的雪莲花花束。 卖花的老板娘是个佛系的美人,店里的布景和老板娘的打扮看起来慵懒风十足,和当地的风格截然不同。 在听了随歌说要买雪莲花的时候,老板娘沉默了几秒,转而笑着说当地人可从来不买这花。 随歌忘了自己什么反应了,应该没说什么,却又好像说了什么。 她只要了几朵,麻烦着老板娘帮忙装成花束。 在最后递给她的时候,那花店的老板娘颇是好奇又问了一句,大概意思就是跑了这么多家最后为什么只堪堪要了这么几朵。 随歌那个时候垂着眸子看着那几朵花,隐晦地缓声回了一句,说正好够了。 老板娘一定不知道这个够了是什么意思,却又没再多问。 即便有着足够在意的保护,那束花还是有些微微焉缩,兴许是不经意间被背包压着了,没有刚买回来时的明媚,却仍旧保留着那份纯净。 随歌双手捧起了那花朵为数不算多的整束,迎着寒风往坡上走了一段路。 脚下陷进雪堆里的声音毫不保留地吱吱作响,不慎还会往下滑动,鼻翼间呼吸着寒冷彻骨的空气,羸薄清透。 再往上去,随歌有些喘不上气了,步子也慢了下来,以至于到最后只能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停在了那处。 她抬头往上看了看,眼神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复杂情绪。 羽绒服被风吹的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随歌的发丝也被偏来的劲风刮地直刺脸,没带手套的手指冻得发红隐约透着紫,她半眯着眼睛突然扬唇笑了笑。 随后弯下腰,把手里的花束摆放在了自己的前方,挖了些洁净的雪压在了那花束的下半部分。 白色和白色的碰撞生不出过分艳丽的冲击,甚至于很容易让人看不见,可随歌却觉得那样子格外的好看。 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下,或许用不了一天甚至是几个小时,花束便早早地被淹没或是被吹到了不知道哪个方向,随歌尤其希望它能自然地被雪花掩盖,始终埋在苍峋山的积雪之下,陪着那群久留在苍峋山的长情的人们身边。 花店老板娘没能懂的原因在这一刻尽然坦明。 十几年前,包括覃朝母亲在内的长眠于苍峋山的国测队员的人数不多不少,正好是那束花里雪莲花的朵数。 随歌的眼眶间有些酸涩,不知道丝被风吹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那含在眼眶里的泪花有些快要撑不住地掉落下来,一瞬间便变得冷彻。 她盯着面前的花束出神,却觉得脸上的湿润好像越来越多了。 随歌不可否认自己藏着私心,她仔细地数着花束的朵数,却唯独不愿意去算上她的阿朝。 返程的路上,随歌去了苍峋山有名的寺庙,央勒寺包含在苍峋山的片区内,不少游客到此总是一定要进去看看。 信教也好,不信也罢,更多意义上全当祈福图个心想事成。 随歌也算不上完全意义上的信教徒,在云城那段时间虽说常去圆灵寺,后来到了京市,却很少再去过寺庙。 眼下到了这里,下意识的习惯还是被吸引了出来,怀着虔诚的福心拜行烧香,添上些香火钱。 耳边僧人吟诵着听不懂语言的经文,寺庙里偶尔传来几声笨重的钟声,像是要洗涤去带在身上的污浊。 寺庙里的僧人热情好客,随歌在参拜后被邀请着去尝了寺庙里特有的清酥茶,刚入口的味道和普通的茶叶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等真的咽下去后余留下来的回味肆意地充斥了整个口腔,霸道却又在味道上尽显细腻。 有前来凑热闹品尝的外国人一脸期待,在喝了第一口便当场没忍住地喷了出来,随后又在不知所措中慌张道歉,绷紧着脸色完完全全的喝完,惹得整个屋子里处处欢声。 随歌也在这样和谐的氛围里脸上挂上了独属一隅的轻松。 过后的时间里,僧人又带着他们去了庙院后处。 敞宽的正中央有棵粗壮抱青树,随歌未曾听过这样的品目,却在那树枝上飘着满处的红绸带子中也知道了这棵树的用途。 听僧人讲述着说,这里住着一位“神人”,是期愿奉成的保佑者,无论什么都一定会实现。 周遭的人凑着上去,在那棵树下拿着求来的红丝带跃跃欲试。 随歌站在原地望着那处,手里的红丝带随着风半飘动着,眼中的晦暗让人难以琢磨明白。 树上挂着的红丝带写满金箔字,祈祷万事安康的,求愿婚姻美满的皆是多数。 随歌在僧人的热情招呼下,终是写下了“唯安”两个醒目的字。 和当初圆灵寺祈福一样,随歌自来没有多么高远的祈愿,唯安便是心中最为长远的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