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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呢!”谢浪问完也不等医生回答,上手就要掀开谢多余身上的被子自己去看,结果被一旁的护士给拦住了。 “你这家长怎么回事儿啊?”护士拦住他不让他掀,“孩子现在还发着烧呢,你这样掀被子是关心他还是害他啊?” “这是我弟弟!你说我是关心他还是害他!”谢浪跟护士呛了一句,他现在有点儿关心则乱的状态,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话。 护士还要再跟他吵,从后面追上来的欧臣就挡在了两人之间,赔笑说,“护士姐姐别生气,他有点儿太着急了,你别跟他计较,别跟他计较啊,咱还是先把我弟弟送进病房吧。” 护士没说话了,又送他们一个很不美好的白眼。 欧臣继续赔笑。 等护士推着病床稍稍走远几步,欧臣才瞪着谢浪说,“谢浪!你现在心里还有没有点儿数了!我知道你担心小可爱,我也担心他,爷爷奶奶也担心他,我们都在担心他,但他现在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会再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了,你要么冷静一下再跟过去,不然就以你现在这个德行,等会儿小可爱醒了你要怎么弄?再冲他发一遍火么?” 谢浪没搭腔,双眼冒火地瞪着欧臣,看着凶狠又委屈。 “瞪我也没用,”欧臣指着他,“你要么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火气全都给我收回去,要么就在这儿罚站半个小时,自己选吧!我给你三个数,一,二......” “收回去了!别数了!”谢浪凶巴巴地说,然后拽着欧臣跟上谢多余的病床。 “哎!”欧臣一边快步跟上谢浪的步子,一边捂着尾椎骨喊,“我尾巴骨疼!走不了这么快!” 谢浪嫌他烦,一手揽着他的腰帮他走。 谢浪给谢多余弄了个单人病房,病房的设施比普通病房要好一些,也宽敞一些。 护士帮谢多余调输液进度的时候,医生例行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爷爷奶奶听的可认真的。 谢浪却心不在焉地坐在病床跟前儿眼也不眨地盯着谢多余那张有些过于苍白的小脸儿。 小孩儿的小脸儿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眼角也挂着白色的粉末状,看着很是让人心疼。 谢多余那么想见妈妈,又那么怕疼,当时该有多无助,多害怕,谢浪都不敢去想象,生怕想象到小孩儿哭着喊哥哥的时候,哥哥却不在。 谢浪忽然抬手捂住了整张脸,哭的无声又无息,可始终站在他身侧的欧臣却能很清楚地看见他肩膀上抖动的痕迹。 欧臣也心疼,他既心疼谢多余,又心疼谢浪,可他不能哭,他现在就是谢浪的依靠,如果连他也弯下了脊背,那谢浪就再也没有能依靠的人了。 长长地从心里舒出口气,欧臣稍稍侧身搂住了谢浪的肩膀。 他没有说话,谢浪也不需要安慰。 医生和护士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走了。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就显得谢浪低声哭泣的声音有多么的窒息了。 奶奶听不得谢浪哭,谢浪一哭她就背过身去按了按眼角。 爷爷无声叹了口气,搂着奶奶的肩膀哄着拍了两下。 脆弱不是谢浪的本性,他即使再崩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抱头痛哭,所以他哭了没一会儿,就抹抹脸坐直了身体。 “好些了么?”欧臣抬手擦掉谢浪漏掉的眼泪。 谢浪没说话,起身掀开了谢余的被子。 欧臣知道他想干什么,也知道如果不让谢浪看看谢多余的伤口到底有多严重,他是不会就此消停的,所以他也没阻止。 被子掀开,露出谢多余穿着病服的瘦弱身躯,病服有些宽大,看着很是不合身,谢浪每多看一秒,心里就多生出一份想扯掉这身病服的冲动。 好在他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没有让自己真的冲动起来,只是小心翼翼地解开小孩儿身上的病服。 然后就看见谢多余身上自肩膀到胸口斜裹了一条厚厚的纱布,两个有伤口的位置之下还多了一层厚纱。 裹的这样严实,谢浪根本就不可能看见谢多余真实的伤口是什么样的,他只是根据纱布的大小来判断小孩儿的伤口大小,这样也好让他心里有点儿数。 肩膀的纱布不大点儿,也就成人掌心那么大吧。 心口的纱布有些大,差不多是从锁骨开始,一直划到心口的。 雪白的纱布包裹着奶白的皮肤就跟裹着棉花的银针一样,明亮而尖锐地顺着眼睛疼进了心里。 谢浪拧着眉闭了闭眼睛,有些不忍心再看了。 于是欧臣赶紧拨开他的手,系上谢余的病服扣子,又赶紧把被子盖好,好像这样就能让谢浪忘记刚才那一幕似的。 谢浪过了好半天才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就直愣愣地站在床边,半天都没有动过,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欧臣很担心他,侧着身子勾了勾谢浪的手指,“别担心了,小可爱退点儿烧就能醒过来了。” “嗯。”谢浪半天才嗯了一声,嗯完又过了半天才说,“你在这儿守着他,我出去一趟。” 欧臣这个时候别说谢浪单独出去一趟了,就是单独去个厕所他也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所以他立马就攥住了谢浪的手,“你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儿!” 谢浪耷着眼皮看着谢多余,说,“他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