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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仿佛在冰窖里泡过:“我要给爸妈视频聊天,一会你们能道个歉吗。” 胡宗义左右摇晃,双腿受限,顽强地前后挪动膝盖,铆足了力气向郑南山的刀尖扑去。 郑南山抬起拐杖,笑容讥讽:“就这么死了,多不仗义,‘和气’这个词,不就是用在此时此地的吗。你们跪着求他们原谅,我一定饶你们不死。” 两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 郑南山取出他们嘴里的手帕。 胡宗义扯着嗓子喊道:“郑南山!你出尔反尔!说好了给你那鸡/奸的基佬投资,就可以把U盘还给我们!没想到,你心思歹毒,良心被狗啃了!” 老李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抖出了一个地动山摇,“小、小、郑总,我、我们道歉,跪地,磕头,都可以。你只要放、放我们走,我保证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炸、炸了我那么多辆车,我也从来都没计较过,这次一、一样,你相信我。” 胡宗义吐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你傻吗?!他的话还有半句能信吗?!他这是摆明了要跟我们鱼死网破!”他转向郑南山怒吼,“来吧!我们两条老命抵你一条,不亏!” 郑南山冷冷道:“谁是基佬?什么鸡/奸?” 老李:“老胡说错了,我替他道歉!你们年轻人无论怎么玩都可以理解,我们祝、祝福。小郑总,现在就联系你爸妈,我一定道歉认错,我和老胡无条件退出‘月蚀’,股份无条件转让。”他哽咽道,“你放了我们,我们还有家人……” 对,家人是遇到危险时最好的挡箭牌,可以让人心平气和地,学会既往不咎。 可仁慈从来都是用自己的骨血和伤疤判决他人无罪,谁又来疗愈自己那点伤呢。 “你们知道要道什么歉吗。” 老李摇摇头。 郑南山举起“上帝之手”,铜丝和镍钛在紧密贴合下,发出冷兵器般凛冽的光。 “龙城港口,和你们凭借这个港口往来的那点勾当,把海市的港口挤压到毫无喘息的余地……给那个冷库也带来了灭顶之灾。”他觉察到两人脸色的细微变化,怒火更甚,“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家庭,因为你们,全都毁了。” 胡宗义:“这他妈跟你有什么关系?!” 郑南山闭上眼,灵魂好像经历了同样一番历劫,他长吐一口气,“你们要为龙城港口,为冷库,向我父母忏悔,我要你们声嘶力竭地求他们原谅,我还要你们‘高贵’的头颅,全都沾满鲜血,直到我满意为止。” “小郑总,为‘月蚀’向你父母道歉我可以理解,可冷库呢?”老李光秃秃的头顶布满细汗,不解地问道。 郑南山扯着袖钉,淡淡道:“老天爷让你们今天去死,你们还要问为什么吗。” 老李知趣地闭了嘴。 胡宗义猛然抬头,喘着粗气问道:“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猜啊。”郑南山尾音上扬,打开手机,给他口中的“父母”发出视频邀请。 他把手机端放在凳子上,正对着秃顶和垮脸。 视频聊天通了,画面有些噪点,并不稳定,一对40左右的中年夫妇正微笑着看镜头,像穿越了岁月的熔炉。 男人温文尔雅,女人容颜清素,两人穿着白色上衣活似鬼魅,笑意里藏着隐忍和慈祥。 胡宗义首先发现异样:“这、这不是郑总……你们到底是谁?!” 郑南山走到两人背后,顾不上秃顶上的汗,和黑色染剂的脏,双手分别扶在他们的头顶,用尽蛮荒之力向地板按去。 冷不丁地一撞,胡宗义和老李的额头顿时开了花,在天旋地转里甚至难以细究视频里的两人从何而来,因何而出。 “快说!说你们有罪!”郑南山双目和眼角赤红,散落的头发覆在苍白的脸颊,深陷的眼窝全是黑色的戾狠。 “对不起!对不起!”老李眼泪和鼻涕横流,边磕头边说。 “胡宗义,你呢。”郑南山按着他的头,逼迫他一次次地磕在地板,既闷痛又脆亮。 胡宗义意识逐渐游离,“我错了……错了……” “哪错了。” 胡宗义:“入股龙城港口集团,操纵他们进行恶性竞争……贿赂海关,走私毒/品……还有冷库、冷库,对不起,饶了我们吧……” 郑南山欣慰地笑道:“老胡,确实好样的,我正好在发愁,怎么证明‘小海鲜’跟‘贿赂’有关,没想到你嘴巴秃噜得这么快。” 胡宗义还沉浸在迷糊的“赎罪”中不能自拔,额头捣蒜一样一次次向地板凿去。 磕头的声声响响,每一声都如热铁,熨平郑南山皲裂的心底。 他笑出情难自控的泪花。 视频通话中的中年夫妇一阴一阳交互的声音悠扬:“别闹了孩子,够了。” 郑南山意犹未尽,颤抖中拿起地上的麻绳,分别系在两个老头的身上,另一端缠绕在早已备好多时的长钉上。 老李一息尚存,吃惊地诘问道:“郑南山,答应你的事我们都做到了,你又想干什么……” 郑南山用冷淡又疯狂的语调说:“言而有信,并不是我的一贯作风。” 他的身躯燃着世间难逢的野火,沉疴和旧痛在炙烤中渐渐化为微尘,新的隐疾却变成让野火越来越旺的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