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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的气氛已经完全破坏掉了,他觉得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穿好衣服就打算离开。 他走前,古伊弗宁叫住了他,“等等。” 男人走向牛可清,顺手将桌上的那枝玫瑰抽了出来,递还给他,“把它带走。” “不带可不可以?”牛可清低垂着眼,看着那枝还未盛开的玫瑰,心说: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 古伊弗宁的语气很强硬:“你这样,只会把我们之间弄得更尴尬。” 牛可清沉默不语。 尴尬?他还顾得上尴尬么?喜欢到极致就会疯狂,他都要成疯子了,哪还顾得上尴不尴尬。 屋里忽然陷入一片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花枝上的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哒”的一声。 见他不接,古伊弗宁又将花往他面前递了递,“我不喜欢玫瑰,你不拿走的话,我就只能把它扔了。” 摧花像是一个威胁,牛可清却固执地没有接过玫瑰,对他说:“扔了就扔了吧。” 人与人的关系就像一份有保质期的食品,一旦过了某个日期,食品就不再新鲜了。再继续摆放在那里,最后只会发霉发烂。 他们都是对感情精打细算的人,早就意识到:这段关系已经开始变质了。 作为排斥感情的一方,古伊弗宁试过将这份“食品”冷藏以延缓其变质,可惜无效,那就只能考虑...... 把它扔掉。 * 五光十色的酒吧内,男人一杯接一杯,他是个自控力极强的人,很少会喝酒喝得那么凶。 火辣辣的酒精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过牛可清的喉舌,快生生把他的喉咙割开。 曲嘉文抢了他的杯子,一把反扣在桌上,“好了好了,这么喝法不怕酒精中毒啊?” “怕什么,”牛可清用手掌撑着脑袋,胡言乱语,“这儿不还有个曲医生么?我要真中毒了,你记得救就行。” “唉,你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曲嘉文心疼他这个兄弟,他知道牛可清和那个混血帅哥的事,一塌糊涂,俩男的搞着搞着就搞出麻烦了。 不过爱情这回事很难说,它可不像打.炮那么简单。 打.炮是一道基础算法,需要掌握的不过是加减乘除,一***就完事了。爱情则是一道复合函数,各种算法混在一起,单是理解题意就足够艰难了,插.进去抽不出来的大有人在。 曲嘉文了解牛可清,人如其名,爱钻牛角尖,认准一件事就很难走出来。 不过幸好,这只牛听劝,三十岁的人了,也不是意气用事的年纪,想通某些问题不过是迟早的事。 曲嘉文晓之以理,给他吟唱了一句旷世名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牛可清抢了杯子,举起酒瓶使劲往里倒,倒满了就一口闷,“得不到的......被偏爱的......” “你俩这要断不断的,害。你要跟他说清楚吗?”曲嘉文又去抢他的杯子和酒瓶,牛可清战术性后仰,躲过对方的擒拿手。 他们你推我拉,你挪我移,来来回回地过招,像两个打太极的大师。 旁边的调酒师小哥哥看呆了。 最终,牛可清索性把酒瓶和酒杯都抱在怀里,宣告胜利。 他明知故问:“说什么?” “说你喜欢他啊,”曲嘉文恨铁不成钢,“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让他避无可避,直面问题!” “我不敢,我输不起,”牛可清用指端一圈一圈地划着酒杯口边缘。 他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最开始的时候不长脑子,上了古伊弗宁的这艘贼船,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你活该,输不起,当初就别玩儿。” 曲嘉文差点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考虑到当事人的心情,最后还是算了。 牛可清也知道自己活该,偏偏禁不住对方诱惑,一脚踩进了深坑里,“嘉文,我把自己玩进去了。” 这就是一场吃人的游戏,先走心的那个就是输家。牛可清也算是个高级玩家,不过遇上了一个玩法够彪悍的对手,而且够狠,也只能自认倒霉。 像古伊弗宁这种人,能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与人无限接近却永不相交,注定百战百胜。 可是,牛可清不甘心。 他苦心积虑地想要延长游戏的时间,却因为“我爱你”这三个字功亏一篑,为什么偏偏在一个最错的时机漏了馅? 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他就要承受被喜欢的人冷落的代价?甚至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能跟对方说上。 他望着杯里的烈酒发呆,喃喃道:“都说先撩者贱,明明是对方先撩的我,可最后,贱的就只有我自己。” 曲嘉文看着他的这位好朋友,叹气道:“牛可清,我觉得你变了。” 牛可清无言片刻,低丧地说,“我是变了,我变得不是我自己了。” 自从陷进去后,那个潇洒通透的牛医生好像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唯唯诺诺、患得患失的牛医生。 他讨厌现在这个自己。 曲嘉文一脸痛心疾首:“哥,你活到这年纪,连正大光明地告白都不敢?你就跟他说,要么做恋人,要么做陌生人,老子不想跟你当炮友了!” “我怂,一想到他以后会不理我,我就怂……”牛可清闷头灌了一口酒,鼻子酸涩,“我他妈太没出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