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心上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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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轰鸣,电光闪闪。 忽然下起了大雨。 春雨总是来的如此及时。 水声淅沥,哗啦啦地浇在大地,花枝被吹弯了枝干,殷红的花瓣湿.漉漉地收起,狼狈地垂在一边。 冻蛇游走在春雨中,寻找它避雨的地巢。 虫鸣鸟叫都在这一场大雨中逐渐销声匿迹,唯有雨打芭蕉的声音,响了半宿。 江燕如半夜醒来,雨已经停了。 只有屋檐下的滴水声断断续续。 宿醉的后果是头疼脚疼,哪里都不舒服。 萧恕睡得并不沉,多年以来他都是难以入眠,尤其是今夜床榻上多了一个人。 因为夜深了,江燕如就没有机会回去。 她在这张带着熟悉气味的陌生床上辗转反侧,像煎烧饼一般,还一个劲哼哼唧唧。 萧恕转过身,侧向她的方向,哑声问:“睡不着?” 江燕如没想过把他弄醒,也有点害怕把他弄醒,顿时就不煎饼也不吭声,眼睛还用力闭上。 可萧恕还是能听出她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他伸手扯着她的腰带把人拉了过来。 江燕如一下睁开眼,哭啼惊呼:“……真的不行,田要……坏了!” “我只是问你,是不是睡不着。”萧恕明知故问,“你怕什么?” 江燕如缄默了。 萧恕笑了一声,虽然只有轻微的气音,可憋了一肚子气的江燕如一下就忍不住。 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她气愤地伸出一脚踹他。 “你猜我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萧恕支起一只手撑着脑袋,一抬腿就轻松挡住了她的攻击,“我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还无耻?” “你知道?!” 萧恕漫不经心地道:“那又怎样?” 江燕如被他恬不知耻的话堵得没话说。 她收回腿,自己蹭了过去,直到和萧恕近的只有两拳的距离,她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试图和萧恕掰扯一下道理。 “哥哥,说真的,你看见皇后姐姐和陛下的关系后有没有一点难过。” 萧恕发出漠不关心的一声轻哼。 “我想有时候人和人的关系还是不要太近的好,不是有句话叫‘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若是世间没用争权夺势、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期盼和奢望,大家应该都会快乐许多,是不是?” 江燕如不确信萧恕是不是在看她,她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热,就往后挪了一些:“我的想法是不是很怪。” “所以?”他在昏暗的帐子里摸到了江燕如的手,就捏在手指中把玩。 江燕如舔了舔干燥的唇,声音又轻又软:“所以想嫁给哥哥、喜欢哥哥都是骗人的,我就是怕你不高兴。” 萧恕没停止玩手的小动作,他轻轻捏着每一根指骨,仿佛在仔细测量它们的粗细。 “你猜,几根手指能堵住你的嘴?” 江燕如嘶了一声,想收回自己的手,萧恕却忽然发狠用力握住她的手指,五指蛮横地穿过她的指缝,像是一个刑具紧紧扣住她。 “哥哥你别生气,我、我闭嘴就是了。”江燕如不能吃这样的疼,指骨被挤压的疼让她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 不过在昏暗中无人能看见她可怜落泪的样子。 萧恕的嗓音轻飘飘地传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劝我,不要喜欢上你,你不过是个没心没肺的小骗子?” 江燕如话没有这样说,但是意思却八九不离十。 她没有脸说得这样直白,她只是在担心。 第一次是个意外,第二次勉强也算个意外…… 第三次的时候,江燕如都开始恐惧害怕。 她虽然醉了却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记得自己求了什么、要了什么、说了什么。 “是你怕了吗?” 萧恕吻在她的唇角,“怕不喜欢我,却还想要我。” 他一靠近,身上的旃檀香就侵.略过来,点染在她唇角鼻尖。 江燕如想要捂住他的嘴,萧恕却躲开了。 “……我醉了。”江燕如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你给我喝了很多酒,我醉得厉害!” 萧恕也没有反驳,她的确借酒发疯,做了不少让人吃惊的事。 “那你现在醒了吗?” 江燕如现在清醒得不得了,不但清醒还十分警惕,她察觉到萧恕正拉着她的手不怀好意地往下。 “几根?”他问,“你还没回答。” 鱼纹铜盆里的水早已经凉透,萧恕把她的手指按在水底清洗。 江燕如眼睫上还挂着没干透的眼泪,泛红的脸颊上更是水迹斑斑,像是被外面的雨水沾湿了一脸。 洗完后,他用一块素布把她的手擦干净,把一枚碎片放进她手心。 江燕如皱着眉,认出这个是萧恕刚刚砸碎的瓷偶碎片。 “担心我和你会变成帝后那样?” 江燕如懵懵地看着他。 “可我和皇帝不一样,我的东西,不要了就毁了。”他用指尖点在那片瓷片上,抬起眼睛。 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深处只有一片黑雾,所有疯狂、暴戾、邪.恶的东西都潜藏在深处,若是他愿意全部展露,无疑会把眼前这个已经吓懵的少女彻底震慑。 可是他不愿意再恐吓她,毕竟这一晚她已经够可怜了。 所以他很温柔地轻声在她耳边说:“没有全身而退这一条路。” 第45章 救人 哥哥我受伤了 从此前诸多种种的‘交锋’中, 江燕如得出了一条结论。 萧恕这人得哄着。 哄好了天下太平,哄不好那是发疯要命。 江燕如扶着自己的腰,在院子里溜达了几个来回,像个小老头一样长吁短叹, 为自己前途忧心忡忡。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情场浪子的烦恼。 萧恕已经把她看作一个薄情寡义的小人。 恨不得把她像瓷偶一样敲碎了事。 至于萧恕没把她砸了的原因, 江燕如想了一想, 可能是因为她还有用。 又或许有那么一丁点,她觉得萧恕对她还是有些在意。 虽然他恐吓她, 会将她毁掉。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感觉因为萧恕吻她时候带过来的那股血腥味还萦绕在她的唇舌之间。 萧恕的身体时好时坏, 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她还是能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的时候。 他明明是不能动的—— 可最近这几次他却毫无障碍, 让她翻身无望,但是无不例外都是让她尝到了一样的腥甜。 是因为血? 韩皇后说过,他的法子会让身体有不可逆转的损伤。 是不是就是指这个? 不过从明面上看, 萧恕并没有受到影响。 甚至他还跟着皇帝去临近的城镇私访, 一去还要五天,听说路不好走, 兴许还要翻山越岭。 江燕如多出了这几天空闲,终于把身体和心情都缓和过来。 她再也不敢对萧恕大放厥词,什么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简直是鬼话。 她就感觉自己是那块要被耕坏的田。 还是一块试垦田。 让一个没有半分耕田经历的牛横冲直撞, 胡来乱弄。 她的腰和腿受到了长时间的‘摧.残’, 更别提别处更脆弱的地方。 江燕如很难过。 她决定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抢占先机。 毕竟她是一个死也想选择一个舒服死法的人。 皇帝一走,怜妃趁机出去省亲了一趟。 也许是得了家中长辈教诲,回来后她也安分老实起来,再没有故意跑到江燕如面前又或者去皇后那儿滋事,就是平日也轻易不出院子。 所以皇家别院这几日比以往都要平静。 江燕如本有机会常去韩皇后那边的, 可是韩皇后这两日不巧来了葵水,身体一直不爽利,江燕如就不便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