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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磕磕巴巴说完来意后,那道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张苍白冷漠的脸,正是那个少年。 “不需要。” 少年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陈越的目光掠过他的脖子,那截雪白的皮肤突兀地被划破了一道伤口,还溢着血珠,一看就知道是刚划上的。 少年说完后便想关门,陈越忙上前一步,用手肘抵住,急急道:“别别,你身上的伤口是我弄的,我怎么也得帮你上了药才走。” 那人听罢沉了脸,撩起眼皮很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嫌他多事。 陈越被那个眼神钉在原地,心下也有些后悔,正想找个借口溜走时,一只骷髅般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药,给我。我,自己,涂。” 少年说话很慢,一字一顿,声音像在粗砾地上摩擦过那般硌人,听着很不舒服。 陈越赶紧把东西递给他,少年拿过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后来他腿好了,那群小伙伴又纷纷过来邀他一起去打弹珠。嬉闹间,陈越总会有意无意地抬头,装作不经意地扫一眼五楼的阳台,偶尔会看见那个少年一个人坐在那里,头垂着,抵在栏杆上,茫然地眺望着远方。 有时候风很大,灌进他松垮垮的衣服里,摇摇欲坠,陈越总是担心他会被风吹走。 不知道为什么,有少年在的时候,陈越的说话声都比平时要大。 * 一周了,还是没有莫冬的消息。 陈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莫冬的父母问问情况。 开着车在四通八达的老城区寻了许久,眼前的建筑物却越来越陌生,陈越终于意识到到他再次迷了路,只好打开导航。 算起来,他也有将近十年没回过那个小区了。 陈父在他上初一的时候跟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正赶上风口,钱赚了不少,经济状况好起来后陈越一家就搬离了那个地方。 在七转八拐后,陈越的车停一个老旧的小区旁。 四周有不少建筑都已经打上了临时隔离外围,被划分为危房,警示行人不要靠近。 陈越下了车,走到小区铁门口,探头往里望了望,旁边有个老头在打盹,陈越叫了几声,讲明来意,老头也没多问挥手就把他放行了。 小区的那块空地上长着的榕树已经被人砍掉,只留下一截干枯的树桩孤零零地杵在那里。他小时候玩闹的沙地已经被铺上了水泥地,搭了个遮阳的大棚,好几辆电动车和自行车摆在那里,俨然是个小型停车场了。 陈越走到那个树桩旁,像多年前一样,习惯性地抬起头,目光汇聚到单元楼的五楼。 还是和以前一样,阳台冷冷清清,什么花草盆栽都没有,光秃秃的,只有生了锈的栏杆。除了那个总是穿着黑色衣服隐循在阳台角落里的少年不在外,其他的都一如从前。 陈越没有钥匙,开不了单元楼的大门,只能在一旁等人开门。 正午的太阳穴很烈,他躲到旁边的那个大棚下,刚站定,一只小猫就突然从一辆小电车后面窜了出来,也不怕生,朝他喵喵了几声,竟熟练地歪倒在地上露出个脏脏的灰肚皮来。 这是在讨吃的了。 陈越身上什么也没带,只好跑出小区,兜了一圈才发现个杂货店。他担心小猫等得太久走了,挑了个白面包急匆匆付钱后就一路跑回小区。 小猫像是在知道他会回来似的,乖乖地蹲坐在原地。 陈越把面包一块块撕下来喂给它。小猫低头吃食,脑袋上支棱起的小耳朵一颤一颤的。 他看着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他还住在这里时,附近也有很多流浪猫,看起来瘦骨伶仃的可怜极了。他每天放学总会碰上一两只猫尾随着他打滚乞食。 所以他的书包,总是鼓鼓的,除了书就是各种猫零食。 日子久了,附近的小猫都和他混熟了,一到点,都聚集在一块等着他,那场面也是挺壮观的。有只黄色的小猫更是每天都在他必经的路口等着他。 下课铃一响起,陈越都迅速收拾书包踩着自行车赶着去喂猫儿。 有次老师搞课堂检测拖堂了,又正好轮到他值日,等忙完一切后,外面的天几乎已经全黑了,他一想到那些小猫可能还在路上眼巴巴地等着他,急忙跨上单车一路疾驰。 等接近那个路口时,借着昏黄的路灯,他果然看见了一窝猫儿团集在那里,旁边有一个人背对着他,蹲着给猫喂食。 第5章 陈越立刻认出那个人就是住在他楼上的少年。 他觉得很惊奇,寥寥几面的接触,少年给他的印象都是冷漠而阴沉的,但看到他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只细瘦的手却轻柔地顺着小黄猫的背时,画面却没有半分违和感。 少年察觉到有人靠近,迅速转过身,条件反射地抬起胳膊护在头上,眼睛警惕戒备地看着来人。 陈越从黑暗走到路灯下,极力露出个友好的笑脸跟他打招呼:“嗨,你好。” 瞧见是他,少年紧绷着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不大自然地撇过头不说话。 陈越又上前一步,试图和他交谈起来。 “又是你呀。” “你的伤好了吗?” “你也经常来这里喂猫吗?” “你叫什么名字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