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东灵主事
纪老的话一出口，记名弟子中，有兴奋的，有期待的，也有茫然的。 相比于记名弟子，那些外门弟子却是显得比较沉默，或者说，一脸苦色。 这是怎么回事？ 发现了外门弟子的表情，陈恒不由得暗暗疑惑，难道这五峰大比有什么恐怖的地方？就连弟子排名第一的明维也是满脸郁闷。 没等陈恒多想，纪老就已经替他解惑了。 “一直以来，比起其它山峰，我们东灵峰实力都是最弱的，连续三个月的垫底，你们告诉老夫，这是什么原因？” 纪老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让所有人感觉到背后一阵阵阴冷，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还有些期待的记名弟子，顿时满脸错愕，也随之凝重起来。 “连续三个月的最后一名，老夫也不提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东灵峰竟然连前三名都拿不到了。或许因为东灵峰约束你们的条框太少，让你们散漫了，又或者说，你们对于大比的名次完全不在意？告诉老夫原因！” 向来都是古井无波的纪老，在说到最后一句时终于动怒了，几乎是火吼出声。 即使他对任何事物都可以淡然处之，但连续以来的五峰大比，竟然连前三都进不去，这是否能够说明，他所带出来的弟子全是一群酒囊饭袋呢？ 要知道，真武剑宗可只有五峰啊！五峰之间的比试，竟然连一次前三名都得不到，哪怕是侥幸，也有可能冲进前三吧？ 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东灵峰在整体实力上，确实远远逊色于其它山峰。 “回答老夫！你们是不是废物？” “不是！” 即使纪老发威，令人惊惧，但众弟子也都是有血性之人，谁愿意永远被别人压在头上？ 别说纪老会动怒，就是东灵峰的弟子，也是一个个憋了一肚子气。 他们绝非不努力之人，可是，实力永远都是各方面结合的，他们已经拼尽了所有的努力。 战败，除了不甘心，还能如何？ “五峰大比，决定着门内各峰的资源倾斜，你们平日里用的、吃的，都是宗门分发下来的，但这不是无偿奉献，是需要建立在你们有实力的基础上。连续的垫底，东灵峰资源已然消耗一空，这一次，如果你们再输的话，各种衣食住行和修炼器具，就你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说到这里，纪老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了，或许是一次次的失望，让这位耿直的长老也不再抱希望了。 明维突然踏前一步，神色坚定地道：“纪老，明维不敢保证一定获得大比胜利，但是这一次，明维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 明维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任何余地，完全是一副誓死如归的姿态。 不成功，则成仁！ 明维的话，也点燃了众弟子心中的战火，即使是那些明知道修为低下的记名弟子，也一个个群情激昂。 纪老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拍了拍明维肩头，突然叹息道：“刚才是老夫太过了，你们不必如此。五峰大比，只是门内之争，尽力就行。能胜则胜，败了也不能怪你们，只能怪老夫这个做师长的无能而已。” 此时他才幡然省悟自己的身份，作为师长，可以恼，可以怒，却不能对自己的弟子失去信心。 “经过这几个月的比试，你们心中应该都憋了一股气，老夫也清楚你们做了何种努力。先前的话，只是气话，不必太上心。宗门既然收了你们，自会承担你们生活所需。” 纪老也是一个有担当之人，刚刚省悟，马上便认错，身为师长，并没有感到尴尬。 正因为这点，东灵峰上下，对纪老都是真心敬畏。 “好了！”纪老拍了拍手，表示此时略过不提，随后道：“明维，钱庆，伍强龙，你们三个在东灵峰上实力排名前三，这次大比依旧由你们代表参加。其他人，若是心中不忿，便努力修炼，扬我东灵峰荣耀。” 被纪老点到名的弟子，皆认真地点了点头，在他们眼中，充满无尽的战意。 然而，记名弟子中，陈恒与孟安豹却同时愣住了。 难道，这五峰大比，仅仅是三人出赛么？ 这么说，期待了许久的大比，自己竟然无法参加？ 陈恒呆住了，对他来说，五峰大比并非一定要参加不可，想要检验自己的实力，有很多种渠道。 但在来东灵峰之前，大长老与他说过的话一直都在脑海萦绕，即使表面再怎么不在意，心里也想让别人知道，他没有做错！ 更何况，还有一个潜在的对手，龙翔宇！ 若是这次大比无法上场，对方以为自己逃避还在其次，关键是大丈夫应下的承诺，若不履行，心中总会有芥蒂，于日后修炼不利。 与陈恒有同样想法的是孟安豹，他沉寂了一个月，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表现自我，而且他也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压过陈恒，甚至让他伤在自己手上。 可是现在，骤然发现，五峰大比竟然只能三个人出赛，他又怎能甘心？ “对于五峰大比的规则，你们三个应该比老夫还清楚，也就不用老夫再阐述了。接下来的三天，你们好好调整一下，务必以最佳状态上场，尽力而为，也就对得起宗门多年来的培养了！” 纪老并不知道下面的弟子作何想法，只是看着明维等人，眼中满是鼓励之色。 或许今天这一幕，他并非故意为之，但冷静之后细细一想，发现现在这样倒也并非全是坏事。 至少门下弟子战斗的欲火已经完全被点燃，不怕有冲劲，就怕没血性。 纪老相信，经过今天，包括明维三人在内，所有人恐怕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废寝忘食地修炼了。 就算不是每个人都能大幅度提升修为，至少在整体实力上，东灵峰也会水涨船高。 “如果大家在修炼的时候有什么难题，随时可以来找老夫。好了，现在大家可以自由活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纪老话音一落，许多人同时攥紧了拳头，心中都有了一股冲劲。 而陈恒，则是感到一阵失落。 “慢着！” 正当所有人准备解散离开之时，一道声音突然在演武场中响了起来。 声音有些干哑，如破锣般刺耳，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倾刻间响遍整个演武场，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听到这声音，众弟子皆是一愣，而纪老则是微微色变。 一张大椅，一道人影，缓缓浮现于纪老身旁。 毫无预兆，却又毫不突兀。 那是一名迟暮老者，半躺在椅子上，一张犹如风烛残年般的面容，仿佛随时都会逝去。 从表面上看，这人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气势，倒像是生命走到尽头的邻家爷爷。 他耷拉着脑袋，睡眼朦胧，眼睛半开半阖，看着前方的一众弟子。 看到这人出现，有些外门弟子还或有疑惑，但一众记名弟子却首先反应过来。 这人，不正是他们上山时，第二项考核的主事长老么？ 也就是说，其实眼前这个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断气的老头，其实才是东灵峰的主事？ 自从来到东灵峰之后，众人一直都没有见过他，而东灵峰的大小事务都是纪老在负责，众人心中直觉的把纪老当东灵峰主事了。 此时才突然记起，东灵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只是他看起来如此弱不惊风，其地位真的有那么高么？ 至于纪老，则是在这老人出现的一刹那，脸色就变得恭谨起来，其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似乎在想，难道是因为这些时日以来，东灵峰弟子在大比中表现不佳，惊动了他老人家？ 想到这里，纪老连忙躬身道：“吴老，其它各峰弟子实力虽然强劲，但我们东灵峰也不差，只是气运差了些。刚才我已经点拨过他们了。我想，这次大比结果不至于像之前那么差……” 纪老一边说，还一边向旁边的明维使眼色，似乎是想让明维应承他。 别看纪老对他们严格，其实内心里还是很看重大家的，口头上说说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惩罚，第一个心疼的就会是他。 不过，被称为吴老的老人并没有让纪老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此次大比参选弟子，换人！” 吴老眼皮都不抬一下，那干哑的声音令人有种磨牙般的搔痒，话语更是吓人一跳。 “明维留下，另俩人换成，李修元，陈恒！唔，就这样吧！” 吴老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大哗。 李修元，虽然也是榜上有名，可是只排在六十七位，实力比他强的大有人在。 至于陈恒，或许没排上榜的外门弟子会注意到一个月前突然排上第一百名的记名弟子之名，但在前百的，谁会没事去注意实力比自己低的人？当然是向前看了。 所以直到现在，恐怕还有一些外门弟子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更不知道这人是谁。 吴老突然要求换人就已经让人惊讶了，更别说换的这两个人实力远远弱于刚才那俩个的。 当然，这是门下弟子的想法，而且他们心里的想法也很好的表现在脸上了。 纪老本就对这些弟子极为熟悉，自然知道众人在想什么，他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充满疑惑。 “吴老，您这是何意？” 李修元资质不差，但还远说不上好，要不然也不会只排在六十多位了。 而陈恒，要天赋有天赋，要努力肯努力，确实是个可造的苗子，但他只不过刚入门一个月而已，还只是个记名弟子，东灵峰资历比他深的不知凡几。 要说过两年还有可能，但现在怎么也没能达到代表东灵峰参加大比的程度吧？ 吴老原本一直耷拉着的眼皮突然抬起，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 “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排名与实力，境界跟战力，从来都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