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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洵,你、你,你这不是食言而肥么?”穆湾湾的小脸顿时臭了下来。 江少洵抱臂挑眉,“你又不喜书法,得了砚亦不过白放着积灰。” “谁说的。”见江少洵朝自己看过来,穆湾湾当即扬了扬下巴,“再过半月可就是我哥哥的生辰了。” 听见穆湾湾这借花献佛的盘算,江少洵的脸色也跟着臭了下来,他不悦道:“所以,你拿我东西就是为了去讨好穆景皓?” 穆湾湾点点头。 “好,好,你好得很。”江少洵磨了磨牙。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抬步朝书房内间走去,才走了两步便又听到穆湾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不要那么小气嘛。你得想想,哪一回你被江伯伯罚了不是我帮着你?昨儿个夜里为了给你送点儿吃的,我还被哥哥训了一顿呢。嗳,啊!” 穆湾湾跟在江少洵的身后,才要与他好好掰扯一番,冷不防后者突然停下了步子,她直直地撞上去,捂着鼻子痛呼起来。 江少洵转身,微微屈腰,伸手想要拉开小姑娘的手,看看她有没有伤着哪里。可是穆湾湾捂得紧,江少洵不敢使劲儿,只能看着小姑娘噙着泪水的大眼睛,到底败下阵来:“砚台给你。” “真的?”穆湾湾瓮声瓮气地问,小手依旧紧紧地盖在鼻子上。 江少洵担心磕坏了她,回头教自家祖母瞧见心疼,更怕自家老爹知道了又得拿鞭子抽自己,这会儿哪里会反悔,只连连点头,“你让我瞧瞧伤着了没有?” 可是,他的话还没落音,便瞧见小姑娘踩着小碎步往后飞快地退了开,紧接着拿下捂着鼻子的手,雪白干净的小脸上,琼鼻虽微微泛着红,可小姑娘眉眼弯弯偷乐的模样落在江少洵的眼中,他当即便反应了过来。 得,自己又教这丫头算计了一回。 江少洵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穆湾湾,嘴唇抖了三抖,最终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进了内间,没一会儿又冷着脸折回来,将一只锦盒粗鲁地塞进穆湾湾的怀里,掷地有声的一哼,便直接合上了许久不曾用过的内间槅门。 穆湾湾垫了垫怀里的锦盒,分量是砚台的分量,她笑得更欢了,即便江少洵当面摔门,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隔着槅门扬起声音说道:“砚台我可不是白拿的,我哥说了,三日之内帮你教训薛波呢,这就当是谢礼吧!” 说完,捧着砚台,哼着小调,走了。 内间的江少洵站在书架边,手里攥着一卷书,听见逐渐远去的小调声,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想到穆湾湾临走前说的话,他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穆湾湾回到江老夫人院子时,沈若慈恰好要辞行,穆湾湾想着自己出来得也挺久了,便也跟着她一块儿离了江家。 回到穆府,将装着砚台的锦盒交由忍冬送回莳兰居,穆湾湾提着裙角,脚步轻快地朝穆夫人的院落而去。 穆夫人素来爱花,偌大个院子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其中最多的便是蓝色的八仙花。 穆湾湾刚踏进院子,一眼便看到花圃前,正在亲自给八仙花浇水的穆夫人。 “娘!” 穆湾湾清脆的声音让穆夫人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便将手里的葫瓢递给身侧的小丫鬟,自己理了理衣袖,才接着扑过来的小姑娘。 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穆夫人语气里带着三分宠爱三分无奈,说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的规矩算是白学了。”说着,又故意肃起一张脸,“今儿是不是又没去楚先生那儿?” 穆湾湾嘻嘻一笑,抱着穆夫人的胳膊晃了三晃,“娘,我不是听说若慈姐姐受了惊吓,赶着过去陪陪她吗?你瞧,方才江奶奶还给我留饭呢,我都没耽搁,就回来给娘请安了。” 前一日江少洵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穆夫人虽未亲自去江家探视,但多少也从自家夫君那儿了解了些始末,自然也知道沈若慈险些被欺负的事情。待知道自个儿女儿又是从隔壁江家回来的以后,她面上的慈爱微微敛去三分,故意露出不悦之色来,道:“敢情倒是把隔壁当成了家,改明儿我和你爹商量下,直接把你送去给你江伯伯当女儿罢了。” “娘,你舍不得的。” 穆湾湾软软地撒着娇,穆夫人到底绷不住,“当心你爹念叨。” 穆鸿达虽然跟江家交好,除了敬重江老太傅,便也只把江原当成兄弟,至于江老太傅的孙子、江原的儿子江少洵,穆鸿达一贯是看不上眼的。 原因无他,主要是穆湾湾打小跟江少洵闹归闹,但能跑能跳了以后,总是跟着江少洵跑,只要穆府的人一时没看住,人就跑去了江家。 穆湾湾转了转眼睛,笑着说道:“爹才不会呢。” “我不会什么?” 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穆湾湾扭头看去,便见着穆鸿达与穆景皓同行而来,后者面色有些许的不自然。 她眼睛顿时一亮,撒开穆夫人的胳膊就朝穆鸿达跑去,像只快乐的小鸟儿似的:“爹,哥哥!”跑到二人跟前,穆湾湾手里拈着垂在身前的小辫儿,歪着头道,“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呀?” 穆鸿达如今是户部侍郎,平时得在府衙当值,得到酉时除才能回到府中,而穆景皓在太学读书,身为当今圣上胞弟渝亲王的伴读,每日更是直到戌时末才得离开宫门。这会儿时辰不过将将申时,二人便一道回来了,也难怪穆湾湾纳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