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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有些套话了。 阮诺移步走到沈绫的房间,隔着门扉便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声压抑的啜泣声,她揉了揉眉心,才伸手轻轻地叩在门上。 “我想一个静一静,你们不用管我。” 屋内传来沈绫略带哽咽的声音,阮诺挑了挑眉,这会儿说话还挺利索的呀。 素手纤纤又继续叩在门扉上。 沈绫本来就有些心烦,一是为了沈陈氏的那席话,二来就是为了王子安今天的态度,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看不透他的心意。也许是因为孙夫人的突然出现,她的心里越来越没了底。她觉得心烦,回了屋子便吩咐身边的丫鬟不许来打扰她,可是这会儿…… 笃笃笃…… 很有规律的敲门声依旧在锲而不舍地响起,沈绫一把拂落手边的书卷,俏脸儿绷的紧紧的,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前,霍然打开门…… ☆、析情 阮诺离开沈绫屋子时已经是暮色四合时分,她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晚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正如洪氏所说的那样,外表柔弱如斯的沈绫实际上有一颗异常倔强的心,哪怕现在她分明已然发现了王子安的不对,可还是执着地选择信任,拼命地为那人寻找理由,就那样倔强地认定了一个人。 “今儿原是我冲动了些,失了主张,秋闱本就够他头疼,偏我还那样逼他,不耐烦也是人之常情。” “他说三个月后会登门提亲,我信他!” 沈绫的话在耳边响起,阮诺无奈地摇了摇头,凭她前世阅人的目光来看,这王子安不见得是个靠得住的。只是,感情这事她也理不清楚,到底还是沈绫和王子安两个人的事儿,她适当的提点了,沈绫听也罢不听也罢,之后如何便是各人的缘法了。 这天夜里沈修和从吏部回到家里听洪氏将白日里的事情一一说了,在听说了嫡母沈陈氏的意思之后当即就皱了眉头问道:“绫儿的意思是什么?” 洪氏叹气道:“绫儿是不大愿意的,为了这个白日里还顶撞了老太君。” 她只是无奈叹息,并没有苛责女儿。 沈修和也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只道:“绫儿行为虽然失当,但是老太君也不该如此草率地决定绫儿的婚事。”他顿了顿,“只知御史台孙家如今追随寿王得势,却不知如今沈家依靠的人是缙哥儿,而缙哥儿又跟秦王殿下交好,老太君这要是答应了,回头要怎么跟缙哥儿说?”这才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呢。当然这句话沈修和只放在心里想想罢了。 洪氏皱眉,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老太君万一铁了心要让绫儿嫁到孙家呢?”当年对待嫡亲孙女儿沈绾尚且那样,更何况沈绫只是个庶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君总不能越过你我去。”沈修和沉吟道,伸手握住洪氏的手,在她开口之前继续说道,“你且安心,我虽碌碌无为,护着绫儿还是可以的,大不了也就是分家了。” “这……” “好了,我明日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再与她说道。” 一面说,一面朝着床榻边走去,明烛熄灭,一宿无话。 翌日恰好是休沐的日子,沈修和晨起漱洗后简单用了早饭就往沈陈氏处请安。 沈陈氏坐在炕上,看着垂首站在自己跟前的庶长子,眉头微拢,知他定是为了昨日之事来说话的,便先开口挑了话头:“你媳妇昨儿也该与你说了始末,依着我的意思,绫姐儿今年也不小了,孙家这桩婚事便说是百里挑一也不为过,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修和拱手回道:“母亲这话原是在理,只是这秋闱尚且还有三月,届时孙家三郎还不知能否金榜题名,现在就这样定下婚事,儿子愚以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你这话说的可见是糊涂了。”沈陈氏的语气变得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若是等到孙三郎取了功名那会儿,还能看得上咱们家绫姐儿?” 沈修和皱眉:“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素来爱女,见沈陈氏这般说话少不得有些不快了。 沈陈氏却依旧道:“这件事情你就听我的,我还能害了绫姐儿不成?” 沈修和忙道不敢,心里知道再与沈陈氏说下去也是枉然,更何况作为庶长子,他也是不好过于违背沈陈氏的话,静默半晌,才闷声道:“这事儿且容儿子好好思量一番。” 沈修和走回东跨院,一进门便看见站在廊檐下等候的洪氏,脚下步子不由加快了些,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道:“这会儿日头上来了,你站在这儿也不怕中了暑气。” “我不是担心麽,老太君怎么说?”事关女儿的终身,洪氏自是牵肠挂肚。 沈修和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才又道:“也不用急,孙家是露了点儿意思,但是我们不愿意,他们也不至于上赶着来提亲。只是,少不得要请缙哥儿帮帮忙了。” 在沈修和看来,在沈家,敢于对沈老太君说“不”的恐怕只有支起这满门荣耀的侄儿沈缙了。 洪氏却有些踌躇,犹疑道:“这种事情,缙哥儿会出手吗?” 沈修和到底是沈缙的长伯,到时候求上门被拒,也委实跌份了些。 沈修和不似洪氏担心许多,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道:“若说别的,他或许不会管,这桩事情,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