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页
这是一栋南方农村典型的二层建筑,宋余杭打量着院落。林厌则径直拎着勘查箱进了堂屋,大堂中央供奉着关二爷,香火寥落,案板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这是与“白鲸案”无关的侦查,是以宋余杭特意遣开了其他人。 “从这个院子的破败程度上来看,少说也有十余年没住人了。”她随手一摸家具,手都黑了。 林厌检查完堂屋,连香炉都翻了一遍:“你不觉得奇怪吗?李斌十多年前才五十来岁,这么早就去住养老院了,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吧。” 宋余杭一怔,跟着她走进里屋:“你是说,有人逼着他装疯卖傻?” 林厌想到他死前拉着自己的手,听到她说自己是法医的时候,眼中骤然迸发出的光彩,一时又不免心酸。 “我不知道,我一个人暗中查了这么多年,每一次觉得有进展或者即将有进展的时候,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阻力把我打回了原形,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命运还是阴差阳错。” “你是法医,又接受的西方教育,应该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才对,也信命吗?” 宋余杭说着,拿起了卧室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轻轻吹走上面的灰尘,照片上的一家四口笑得特别开心。 那时候的摄影技术只有黑白照,她仔细端详着这画面上的两男两女,男的应该是李斌,女的则是他的妻子,小点的是他的孩子们吧。 宋余杭准备把相框放下了,却突然觉得照片里的小男孩有点眼熟,叫了林厌的名字。 “你来看看这像谁?” 林厌闻声过来,拿起照片看了半晌,皱眉:“想不起来,你记错了吧。” 照片上的小男孩不过五六岁大,瘦瘦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是清秀机灵,林厌印象里长的好看点的小男孩不都这个模样。 宋余杭摸了摸鼻子,被这漫天灰尘弄的喉咙有些发痒,遂放下。 “好吧。” 检查完两间卧室,就剩下厨房和卫生间了,农村的旱厕和猪圈连在一起,臭气熏天。 林厌有些泄气:“按理说他一个工作几十年的老法医,不应该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不说工作记录什么的,连本日记都没有也太奇怪了。” 宋余杭沉吟了一下:“再找找吧,如果真照你所说,李斌是在装疯卖傻的话,即使有说不定也早就藏起来了。” “就这么大点地方,能藏哪呢?”林厌转来转去,再找不到她们就只能去翻猪圈了。 宋余杭连房背后的柴堆都找了,一搬开枯枝,一条拇指粗的菜花蛇受惊,闪电般地窜了出来,她来不及闪躲,食指一痛,轻嘶了一声,手里的柴垛也落了地。 林厌听见动静跑过来,只看见咬伤人的动物拖着长长的花色尾巴窜进了田坎里。 她额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宋余杭退后了两步,被人一把扶稳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也许是疼的,宋余杭脸色有些白,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她的动作惊在了原地。 林厌使劲挤着她指侧的淤血,见渗出来的不多,张口就含了进去轻轻吮吸着。 酥痒瞬间从她舌尖扫过的地方爬上了脊椎。 隐隐作痛里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感。 宋余杭喉头微动,一时忘了动作,愣愣看着她把淤血吸出来又吐在地上,反复几次,直到伤口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林厌松一口气,抬起头来,唇角还沾着点血渍,她皮肤白愈发衬得容颜惊艳。 宋余杭只觉得那一丝痒也窜进了她的心里,勾得她牵肠挂肚,四肢百骸里都像爬着蚂蚁,蠢蠢欲动。 “没事了,我们现在就下山,去打一支抗病毒血清……”林厌安慰她,话还未说完,对上她微暗的眼神,猛地一怔。 她太熟悉了,昨晚四目相对时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宋余杭尚未摸清楚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却已先有了欲。 林厌又急又气又恼,忍不住破口大骂:“宋余杭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人命关天你知不知道,还不赶紧……” 看她发火,宋余杭反倒低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写着愉悦。 林厌在紧张她。 “你笑什么?!!!”林大小姐就差暴跳如雷了。 宋余杭一把把人揽进怀里,略带笑意的声音响在耳侧:“我笑你明明关心我也要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来,你的人生字典里是不是没有“坦诚”这两个字?” 看她站了这么久,又说了这么多话,还有力气抱她,林厌也回过味来了,那条蛇压根没毒! 她想明白了,顿时有些咬牙切齿:“你早知道那蛇没毒还让我……让我……”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本能让她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救宋余杭,等到回过神来才觉得脸皮发烫。 宋余杭捧起她的脸瞧着:“还说不关心我?让我滚,让我去死吗?” 她还记得昨天那茬呢,论记仇宋余杭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感受到那指尖又有往自己唇上凑的趋势,林厌皮笑肉不笑,狠狠一脚就跺了下去,踩在她的鞋面上,还钻了钻。 宋余杭单脚跳开:“嘶……嘶……你……” 林厌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死性不改,把你那满脑子黄色废料都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