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说谁是狗呢?
那小太监大概有功夫在身上,不远不近地吊着她。 既不离得太远,让她看不到身影,跟丢了方向。 也不给她追上的机会。 倒是比香雪高明许多。 心中警惕,凤青梧跟着他跑了一段距离,才要故技重施,耍赖停下,就不见了那小太监的身影。 人呢? “点心,本王妃的点心?” 心神紧绷,凤青梧放出精神力查探四周,假装委屈大哭:“还本王妃的点心!” 精神力所过之处,空无一人。 就这么失踪了? 那找她过来干什么? 偏偏她精神力现在减弱许多,外放的范围有限,穷尽所能也找不到那小太监的痕迹。 没有人,凤青梧也就不再做戏,放下手打量四周。 这处应当是空置的宫殿,安静得犹如冰冷的坟墓。 道路两边有精心打理的茂密植被,在这个季节葳蕤生长,很有几分人工造就的野趣。 奇怪,把她引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说,单纯就是逗着她玩? 一边查探,精神力再次扫过,倏尔一顿。 有人! 这人气息微弱,躺倒在山石后面的草丛里,显然是身上受了伤。 果然是有个大麻烦! 谁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她在这后宫中孤立无援,唯有一个太后可以求救。 可是太后的处境也并不算妙,想到她温暖慈爱的模样…… 凤青梧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她才不想给太后添麻烦呢! 然而她才走出两步,那似乎已经昏死过去的人挣扎着喘了口气,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像在努力试图求救。 凤青梧攥紧了手。 她自认不是个喜欢发善心的人。 可是—— “青梧,你要记住,医者治病救人是天职。” 教导她医术的爷爷,在末日来临的时候,被诊所里变成丧尸的病人咬伤了脖颈。 他临死前,殷切地拉着她的手,沉声叮嘱:“健康所系,生命所托。青梧,要对得起你手上的金针和手术刀。” 金针神医凤青梧,从来不是圣人。 但是她,也没办法忽视一个病人的求救。 “真是倒了天大的霉了。” 咬住牙根,凤青梧认命地扭头回身,站在草丛外的小径上。 在这里,她已经能清晰地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 这么大的出血量,不死也没半条命了。 “喂,里面那个,还喘气儿吗?” 凤青梧略略抬高了嗓音,道:“想让我救你,就给我点反应。不然我就走了。” 她没有对生命视而不见。 如果这个人连求救都做不到,那她出手也不过是惹了一身腥臊。 半饷,仍旧没有回应。 “这可不怪我啊,是你活不久了。” 嘟嘟囔囔,凤青梧狠下心:“我在这宫里也得小心翼翼,被抓住尾巴就惨了。所以说,抱歉啦……” 不等她迈步,一只带着血液的大手抓在她的脚踝上。 血腥气伴随着他的接近,更加浓郁。 穷尽仅剩的力量,抓住这一点生的希望,男人拼尽全力,嘴唇微动:“凤青梧,你敢……走……” 凤青梧蓦得瞪大眼睛,蹲下身看着已经变成了血人的男人。 “冥皇叔?” 司君冥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出现在宫里? 习惯了他的强大尊贵,骤然见到他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人格外地不适应。 拍拍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感到安心,他双眸紧闭,没有丝毫反应。 他当胸一道伤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不敢多耽搁,凤青梧掏出金针,凝眸屏息,迅速下针,为他暂时止血,控制住伤势。 只是—— 司君冥身材高大,叫她怎么避开耳目将人带回去? “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 凤青梧窝火极了,拿如玉般的食指戳他昏迷中,也仍旧冷峻的侧脸,哼声道:“管你去死。” 俊俏郎君怎么能死呢? 每一个帅哥靓女的消失,都是这个世界的巨大损失。 作为颜控,绝对不能允许宝藏的丢失。 精神力外放,凤青梧一路遮遮掩掩,避开众人,才将司君冥搬了回去。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见她浑身是血,秋水手上的枣糕差点砸在地上,慌乱地凑过来:“你受伤了?伤在哪儿?” “别急别急,不是我。” 一把捂住她的嘴,凤青梧压低了声音:“是冥皇叔。去弄点热水和干净毛巾来。” 床上的司君冥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看得秋水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东西送过来,凤青梧把秋水支出去守着,用剪刀将司君冥身上浸满血水的衣物剪开。 啧。 就连身材都是她最喜欢的八块腹肌,肌肉紧实却又不会显得虬结。 偏偏是个喜欢男人的花心渣男。 摇摇头,收敛思绪,为他上药包扎。 司君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看着头顶陌生的床帐,他的眼底闪过锐利的杀意,不顾伤口猛地翻身而起,直接锁住床边人的喉咙。 “冥皇叔,你是不是有病啊?” 正在发呆的凤青梧骤然被重重杀机锁定,喉咙生疼,眼底顿时冒出火气:“每次救你都要动手掐脖子,怪我又让你活下来一次?想死早说,不用这么麻烦!”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对她这个大夫的病人。 黑眸中的锐利散去,好一会儿才重新聚焦,司君冥收回手环顾四周:“这是永和宫?” “不然呢?你以为是哪儿?云箩宫还是安侧妃的院子?” 凤青梧讥嘲地冷笑一声:“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这不是你红颜知己的香闺,是我这个倒霉鬼的狗窝。” 救人还要被锁喉,她不倒霉谁倒霉? “狗窝也能尚且一住。” 幽深的眸底闪过微不可查的笑意,司君冥放松心神,淡淡道:“游龙还会困浅滩,本王偶尔跟狗同居一室,倒也不算辱没。” 拐着弯儿骂谁是狗呢? 凤青梧怒从心起,心底里冒起坏水。 “夫君可真会说笑。” 她娇滴滴地抬袖掩唇,羞怯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了夫君,自然是金窝银窝都不要,只要自己的狗窝咯。” 哼,说她是狗,娶了她的司君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