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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楠一夜无眠,脑子里想的最多的竟然不再是梁钟鸣,而是孟绍宇,他是带给她欢乐最多的人,她想着他们初次遇到时的在趣经历,他说得各种逗她开心的话,他追到她的家乡,仅仅为了跟她说一声他是认真的,那些生动的画面历历在目,她不由自主的宛尔,然而,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这个世道太现实,没有谁会总是保持热情朝着一座冰山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动冲刺,也没有人肯象傻子一样等在原地,而她这样在漫不经心之间已经错过了他。 在睡意朦胧的凌晨,伊楠任意识恍惚游走,很久以前,梁钟鸣在茶馆对她说过的那句话象魔咒一样浮现出来,“……伊楠,你还年轻,并不懂得‘爱’究竟是什么,等你有一天真的遇上了,你会明白……” 那时的自己,一意孤行地沉浸在对梁钟鸣的迷恋之中,何曾想过是否真会有这么一天,她会对“爱”这个字眼有所改观。 多年后的今天,她终于明白了,“爱”不是一味单向地给予,“爱”要有双方的回应,更要有健康的基础。 等她明白的时候,她已经与“爱”失之交臂。 有些路,一旦走岔就无法再回头;有些人,错过了,其实也再找不回来。 “爱”,其实也很脆弱。 一连几天,她无事可做,便躲在家里上网研究出国学习的流程。在漫无目的地看了一下午的评论后,她初步将留学地选在了澳大利亚而不是英国。 也许当初想去英国,是因为它如梁钟鸣一样有板有眼,现在的伊楠,似乎审美疲劳,急于突破过去的框架,而澳大利亚,年轻蓬勃,也是大量移民涌入的国家,正合她此时的心理。 敏妤照常下下班,只是两人却不再象过去那样亲密无间地聊天,那层原本有些微妙的隐形隔膜变得越来越明显,她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个敏感的话题,这种情景让敏妤如火上灸烤般难熬。 有时敏妤在门外遇到孟绍宇也不再似往日那样口无遮拦地互相玩笑打趣,淡淡点个头,连行踪都不再过问,但敏妤总觉得他看着自己时反而还怀着一丝期待。 期待什么呢?只不过是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伊楠的消息吧。 敏妤不敢多想,只隐隐觉得难过。 又一个周末来临时,伊楠接到了晶晶的电话,约她出去吃晚饭,她答应了。 出了楼洞,不期然与正回家来的孟绍宇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措手不及,伊楠心跳加速,不自然地挤了个笑容出来,仓促地朝他点了点头。 这几天她虽然总是在家,却总能巧妙地避开与他碰面的机会,他自然也不可能象从前那样牛皮糖似的粘上来,这一见面之下,互相都有了几分陌生感。 擦肩而过的当儿,孟绍宇突然叫住她。 伊楠不知缘何一阵心跳失控,连头都不敢回,怕一脸的僵滞和期待吓着对方,自己也下不来台。 “我这个周日搬家了。”他沉沉地说了一句,拖着脖子看她的反应。 伊楠象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木然呆了几秒,没在回头,径直走了。 孟绍宇怅怅地望着她的背影,心理失衡地不行,恨不能掴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要告诉她,悄没声地走掉多好,难道还期待她挽留自己? 晶晶约她的地方是两人以前常去的小饭馆儿,店堂很干净,还设了雅座,老板娘认得她,一看见笑眯眯地说:“小乔在二楼,老位子。” 才一周不见,晶晶惊讶地发现伊楠又瘦了。 “呀!你怎么搞的,还以为你不上班能多睡几个懒觉养胖点呢,起色居然差成这样!”晶晶一边牢骚一边替她点了个养颜的靓汤褒。 伊楠由着她张罗,却不想多聊自己,见她阖上菜谱,紧赶着问:“你那边怎么样?” 晶晶长吁短叹,“唉,别提了,我都打算跳槽了。” 伊楠喝了口大麦茶,皱眉道:“不至于吧?” “你是不知道,云玺现在有多乱。招标出了丑闻,被媒体整得一塌糊涂,我就纳闷了,你说哪家公司招标能干干净净的?我也不是替丑恶势力说话啊,但这么个整法明摆着想置酒店于死地嘛?现在设施部和策划部的几个主干人员,从谭副总开始往下跟串螃蟹似的一大串全辞职了。” 伊楠有些意外,“辞职?” “说是辞职,其实都是酒店辞退掉的,为了遮面子罢了。听说总部花了大力气想把这件事低调处理掉,但效果不怎么理想,你想啊,媒体炒的那么热,能说冷就冷嘛?” 晶晶说这些消息的时候始终没有提及伊楠,她于是明白对自己的那个子虚乌有的指控的确已经摆平,只不过不知道梁钟鸣究竟用的怎样的方法。 伊楠给梁钟鸣打电话,想了解他的情况,可他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她反复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柔美女生的提示信息,怔忡地不知所措。她没有立刻打给冯奕询问。 忽然心生疲倦,他的事无论自己怎样着急,担心都于事无补,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本来这事儿过去了也就罢了,偏偏法律部的人一走,又来了一帮财务部的,说是要对财务进行全面审核,查漏洞,又把酒店搞得人心惶惶,前面说的什么培训计划,改建方案也都无限期搁浅了。听说云玺的高层也分了几门几派,说是互通掌管,其实人家只挂个名头,真正的老板也不知是姓许还是姓梁,很多客户都投诉说我们酒店有欺骗消费者的嫌疑,总之是闹得乌烟瘴气的,现在谁还静的下心来做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