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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写信给他,定然是讥讽嘲笑奚落他打了败仗,还赔上了一条腿! 大皇子神色变了又变,一直没有出声。 梁二郎咳嗽一声,低声提醒:“信使还在军帐外,殿下先见一见信使吧!” 兄弟两个再不和,也是私下里的事,不宜摆在明面上。连信使都不见,也太失风度了。 大皇子回过神来,声音晦涩地挤出一句:“让信使进来。” 片刻后,送信的太子亲兵进了军帐,跪下叩首见礼。燕国楚国都在打仗,两路大军都已深入燕楚两地,相聚数百里。送信一趟颇为不易。 太子亲兵双手将信奉上,恭声道:“太子殿下命小的送信给大殿下,如果大殿下要写回信,小的正好带回去。” 大皇子打起精神说道:“你先下去安置,明日之前我让人将回信送到你的手中。” 奔波了数日的太子亲兵退下去歇息。 大皇子腿伤虽重,双手却没受伤,捏着那封不算厚实的信,就如拿着一颗被火烫过的铁蒺藜,一副想扔出去的表情。 梁二郎忍不住低声进言:“大殿下请听我一言。不管如何,太子殿下是大殿下的亲兄弟。往日兄弟之间有些隔阂,眼下大殿下受了伤,太子殿下特意来信,大殿下何不趁此机会和太子殿下和好?” 换句话来说。以前大皇子和太子争锋较劲,尚且没争过。如今太子频频立功,大皇子却伤了腿成了半个废人,将来就是太子殿下储位不稳,也轮不到大皇子了。 这时候不低头,还等什么? 只要大皇子肯低头,以太子的胸襟,未必容不下一个废了腿的长兄! 也亏得梁二郎是大皇子的亲舅兄,换了别人说这等话,大皇子早翻脸撵人了。 饶是如此,大皇子的脸色也没好看哪儿去,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我要看信,你先回去吧!” 大皇子的心也太窄了。 梁二郎心里暗叹一声,低声应了,起身离去前,到底没忍住,又劝了两句:“太子殿下顾念手足之情,大殿下好好写一封回信。兄弟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主要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大皇子一声没吭。 梁二郎只得拱手道别,大步离去。 梁二郎走后,大皇子并未拆开信,而是将信扔到了地下,自己闭上眼。 小郑公公悄步上前,将信捡起,轻轻放在大皇子的枕边。 也不知大皇子有没有睡着,总之,大皇子一直闭着眼,直至天黑。两位太医再次来请脉换药。 每次换药,都会碰触伤处,犹如酷刑。 大皇子额上冷汗如注,因剧烈的痛楚脸孔狰狞扭曲。 药换完了,大皇子也像去了半条命,大口地呼吸,忍着没有呼痛。 小郑公公端了一碗温热的粥来,大皇子根本没有胃口:“我不吃!拿出去!” 小郑公公将碗放在一旁,将地上的信捡起来,放在大皇子手边,低声提醒:“大皇子殿下,太子殿下的信还没拆没看。” “一个奴才,也敢教训主子了!”大皇子霍然睁眼,眼中燃着蹭蹭怒焰:“滚出去!” 小郑公公被骂得落荒而逃。 大皇子越想越愤怒,将信封拿起来,用力撕成两半还不解气,交叠起来,再撕一回,最终撕成了碎片,飘了一地。 …… 另一处高大宽敞的军帐里,众武将齐聚,永嘉帝沉声和众武将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梁大郎梁二郎守在军帐外。 楚地天气湿热,便是到了冬天,也不算冷。 兄弟两个都是又高又壮的个头,并肩站在一起,便如两座铁塔一般。 “听闻太子殿下送信来了。”梁大郎没有转头,压得极低的声音传入梁二郎耳中。 梁二郎一听便知道大哥要问什么,喟然轻叹:“是。不过,大殿下似乎并不领情。我劝大殿下看了信写回信给太子殿下,借此修好。大殿下根本听不进去,当时就撵我回来了。” 梁大郎沉默片刻,吐出几个字:“大殿下心胸太窄了。” 是啊! 都这时候了,还死撑着颜面和太子较劲。不但是心胸狭窄,而且是看不清形势。 有这样一个妹夫,真是够受的。 “罢了,我们也尽心了。”梁二郎小声嘀咕:“父亲说的没错。我们兄弟一心为皇上当差,皇子们之间的事,和我们无关。” 梁大郎略一点头。 大皇子要作死是他的事,梁家可不能跟着掺和。 往日兄弟两个动过一点点心思。如今,那一点心思早就烟消云散。 梁家是忠臣,是天子家奴。他们现在为皇上尽忠,将来太子继位了,他们再向太子效忠。这是梁家要走的路,最安全也最稳妥。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军权 大皇子将太子来信撕了个粉碎,连看都没看,自然也没回信。 太子亲兵歇了一夜,没等来回信,只得启程回军营。一路奔波辛苦,不必细述。半个月后,总算回到了熟悉的军营里。 送信的亲兵先去见太子亲兵统领:“左统领,太子殿下在何处?” 左统领低声道:“近来恶战频频,太子殿下正和荥阳王濮阳侯等人在军帐里议事。这都已经小半日了,还没商量妥当。” “你先别急,回营帐里休息片刻。等太子得了空闲,自会召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