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丧门星
姐姐和我赶忙冲了过去，护士把母亲推走，医生则是不断的跟奶奶解释，动手术之前就检查过了，那个时候便已然胎死腹中，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 “不可能，我的孙孙，怎么可能，我的孙孙都已经九个月了，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奶奶好似发疯了一般说什么都不信医生的话。 最后还是父亲硬将奶奶的手给掰开，并且拼命的跟那医生道歉。 奶奶摇晃着脑袋，最终将愤怒转移到了我和姐姐的身上，嘴里嚷嚷着造孽，抬手就对着姐姐来了一巴掌，并且，劈头盖脸的一顿恶毒的咒骂。 姐姐也不躲，我便护着她，别看奶奶一把年纪了，打起人来力道却大的很。 父亲并不帮忙，而是冷眼看着。 周大贵则是有些心疼的看着姐姐，舔了舔嘴唇，小心的劝说道：“奶奶啊，这事儿跟三妹没有关系，您不也说了吗，是那小妹带着猫上楼，所以？” 这周大贵，三言两语的就将奶奶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到了我的身上，她那目光阴毒的很，指着我怀中的黑子，便大声的呵斥道：“没错，就是你这丧门星，居然把猫带到了家里，你是存心的，存心的，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两记耳光猝不及防的就朝着我的脸上打来，同时，黑子直接从我的怀中窜了出去，扑到了奶奶的身上。 还不等父亲和周大贵反应过来，奶奶的脸上就多了数道猫爪印。 奶奶吓的是拼命的挥舞着双手，我则是着急的想要上前把黑子给抱回来，结果这才刚一伸手，父亲便猛的将我推倒在了地上。 嘴里还大声的呵斥道：“你个不孝女，居然还想对自己的亲奶奶动手。” “我没有，我只是？”我想要解释。 可是，一对上父亲那双怒不可遏的眼睛，我便沉默了。 看到那样的眼神，我知道，就算是再怎么解释父亲都不会相信，姐姐想要来扶我，却被二姐夫一把拉住。 现在，她要是帮着我，那就等于是火上浇油。 我咬了咬牙自己从地上爬起，开口叫了一声黑子，黑子便从奶奶的身上跳了下来。 “滚！像你这种孽畜都不如的东西，有多远滚多远。”父亲一手扶着奶奶，一手大弧度的在我的面前挥动着。 “爸，这么晚了，您让小犀去哪儿呀，明早我再送她回去。”姐姐担心的看着我。 这个时候求情果然是越发的激怒了父亲，他指着我恼怒的呵斥道：“像她这种不孝女，当初就不该生下，滚，现在就滚！” 我是因为姐姐，才由始至终都憋着气，现在看到父亲如此的决绝，我也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忍气吞声。 抱起黑子扭头就走，姐姐在身后叫我，我的鼻子突然一酸，脸庞变得湿润，不敢回头，直接对姐姐说道：“姐，别担心我，我知道怎么回家。” 我口中的家，自然不是镇上那个冰冷无比的房子。 只是，抱着黑子，从医院出来我却无比的茫然，在这个镇子上，我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难道今晚我要留宿街头了么？ “喵喵！”黑子望着我，跟我站在冷风之中，它的身体也微微发颤。 凝眉想了许久，最后想到了吴柳，现在我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吴柳而已了，只是他说去殡仪馆找他，那这镇上的殡仪馆又在哪儿呢。 立在医院门口，我犹豫着，最后打了一辆摩的，索性自己身上还有点钱，和那摩的司机说了要去殡仪馆，摩的司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说什么也不肯载我过去，最后还是我掏出了两张百元大钞，他才犹豫着，最后勉强的让我上了他的车。 不过，他事先跟我申明，只能送我道殡仪馆的那个路口，他是不会把我送到殡仪馆的正门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行，但是，这么晚了也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摩的，我也就只能是勉强的答应。 心中也只是觉得，他应该是故意“欺负”我是个小孩子，所以，才不把我送到目的地。 “来，上车。”摩的师傅见我还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开口催促道。 我点头抱着黑子爬上了他的车，他发动了车子之后，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现在夜风本就大，这摩的一发动，我就觉得自己的脸颊就好像被风给刮破了。 摩的师傅一边开着车，还不忘了跟我聊天：“小妹妹啊，这么晚了，你去殡仪馆做什么？” “我去找人。”我回答道。 “找人，大晚上的去殡仪馆找人？难道，你和陆家的人认识？”那摩的司机有些诧异的微微侧过头来看我。 “什么陆家人？”我狐疑的反问。 他摇晃了一下头：“没有，陆家可是我们这镇上的一霸，不是就好，如果是的话，我还得给你送门口去。” “呃？”我顿时有些无语，心中想着，早知道这样，那么我就直接说自己认识什么陆家人好了。 摩的在路上突突了约莫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是停了下来，我觉得自己的脸和手都已经被冻的没有了知觉。 “前面直走，然后左拐看到小白桥那就到了，小妹妹，我提醒你，这里到了晚上邪门的很，你可千万别乱走。”摩的司机说完，便发动了车子扬尘而去。 我缩着脖子，看着黑漆漆的前方，心里有些害怕，只是，要是不去，那今晚露宿街头也是够呛的，所以，只能是紧紧的抱着黑子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一边走，我就一边哆嗦，这哆嗦是一种说不出的，发自内心的阴冷，黑子的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像很害怕一般蜷缩在我的怀中。 “嗒嗒嗒，嗒嗒嗒。” 我朝着前面的街道走着，从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惊恐的回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咕咚。”我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继续硬着头皮朝前走，走了约莫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桥对面的殡仪馆。 “嗒嗒嗒。” 我的一只脚才刚刚踩到小白桥的石阶上，身后的脚步声便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回过头去，结果看到身后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男人哆嗦着身体跟着我。 当他看到我回头，好像也被吓到了，目光先是惊恐紧接着便是惊喜。 “小姑娘，你，你？”他那青紫色的嘴唇颤抖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叔叔，你是不是不小心掉到水里了？”看着眼前浑身湿漉漉的男人我都替他觉得冷，现在可是寒冬。 他张了张嘴，顿时从嘴里哈出了一口白色的雾气，我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后有只手猛的将我用力一拽，避开了那白色的雾气。 “那是脏东西。”一个男孩洪亮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侧过脸一看，拽我的男孩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一脸的稚气，眼中却泛着光，手里还拎着一个白色的灯笼，灯笼里不知道点着什么，总之传出了一股很好闻的气味儿。 这年头，拎着灯笼到处走的还真的是罕见了。 “帮帮我，我好冷。”那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朝着我和男孩儿这边靠近，着男孩眉头一簇，直接就把灯笼递给了我，然后竟然掐起了手诀。 一看到他的指法，我就知道，他和姥姥还有吴柳是同一个行当里的人。 那中年男人，一看到男孩掐起了手诀，吓的连忙后退了数步，可依旧一脸痛苦的看着我们。 “帮帮我。”男人望着我们，哽咽着说道。 男孩儿却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既然死了，就该立刻去投胎，而不是在这留恋彷徨。” “不是我不走，而是我走不了，帮帮我，帮帮我。”中年男人冲着我和男孩儿伸出了手。 我凝眉看着这个中年人，刚才他离的我太近，我并未注意到，他的周身，居然都散发着阴气，也就是说他是阴魂邪祟。 “帮？这里游魂野鬼众多，我若是一个个的帮，只怕这辈子都帮不完，你现在就滚。”男孩儿说罢，直接拽着我的手腕，扭头就朝着殡仪馆的方向走去。 “呜呜呜，呜呜呜。” 我听到身后传来了无比凄厉的哭声，而且，这哭声好像还不止是一只鬼的声音，有男有女。 男孩拉着我，直接推门进了殡仪馆，看来他是这里的人。 一进殡仪馆他便咳嗽了一声问道：“你是女孩儿？” “啊？”我讶异的抬起眼眸看着他，本还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来这种地方，可是他却问了这么一个明摆着的问题。 不知道他这么问是处于什么目的的我只能是点了点头，他便仔细的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翻，嘴里嘀咕着：“我也没有看出来，你有多么恐怖啊？” “什么，恐怖？”我反问。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话，我便看到了一个大叔极速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你是谁，这么晚了来这做什么？”那男人走近之后，先是将那男孩儿朝着身后一拉，便凝眉盯着我。 “我，我，我叫林犀，我是来找吴老的。”我赶忙开口说道。 “吴老？莫不是吴柳吴大师？”中年男人仔细询问，见我点头，他那锐利的眸子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