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韩门又生歹毒计上
在陈靖远楞在原地思索的功夫,了净禅师已经默默收起了地上被自己打破的茶杯碎片,而后将其仔细包好放在了一旁的桌案处。而陈靖远则是一脸呆滞的模样,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对于眼前的事情也压根儿没有瞧见一般。 直到太阳已到中天之势,游然所外有人敲响了房门,这才惊醒了一直沉思着的陈靖远。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了净禅师已经在床榻处开始了例行的功课,丝毫没去在意了身边有陈靖远的存在。 而陈靖远也是慌忙地整理好自己的状态,面带愧疚地向了净禅师致歉,希望他不要计较了自己如此唐突的行为,因着自己的缘故而耽误了他的例行功课!当然,与此同时,门外的敲门声响也是越发的清晰起来,似乎带着某种执着一定要敲开了这扇房门才算罢了! “呵呵,小将军不必如此客气,贫僧于何处做了功课都可以,只要能够开解了您心中的枷锁,贫僧也算是功德一件了!”没想到,合眼颂念着佛经的了净禅师并没有多在意了这件事情,他只是轻声笑着让陈靖远不要在意此事,同时还伸手示意陈靖远快去开了房门,切莫再让门外之人久等才是正经! 而陈靖远也是在得到了了净禅师的提醒之后才意识到,原来门外的敲门声直到现在也未曾停止。想来,这门外之人必定不会是寺中的僧人,若真的如此,也绝对不会如此放肆地不断敲打了寺中住持的房门。所以,经由此种举动就可以推断,这门外之人必定是冲自己来的,而究竟为何而来,陈靖远倒真的是有些茫然了。 “是你?” 陈靖远来到房门处,干净利落地打开了被门外之人拍打得都有些晃动的房门,却没想到入眼之人竟然会是昨日清晨辞别的谢霖。若是陈靖远不曾惊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当他看清楚了门外之人的面貌之后,更是直接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震惊之音,而且整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惊悚的神色。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怎么昨日还在京临县中,向自己保证会救出柳妙城的谢霖,今日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这到底是意味着他的任务失败了,还是说他是带着柳妙城来了缘觉寺? 一时间,许多种可能性袭上了陈靖远的心头,虽说他不愿意去多想了不好的结果,可心中仍然隐隐地祈祷着不要听到自己不愿接受的描述。若说此时陈靖远的心情,恐怕要比扶然国的海水还要汹涌,比钦傲境内的大江大河还要波澜起伏吧! “少将军,您可算是愿意开门了!” 一身风霜模样的谢霖看了看屋中的陈靖远,顿时咧开了嘴笑得也是坦然。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便被陈靖远直接打断了言语,只瞧着陈靖远分外焦急地追问起有关于京临县的所有情况。 “少将军,您总得容属下慢慢回禀才是吧?还有……”说到此处,谢霖自怀中摸出了一封书信,毕恭毕敬地递到了陈靖远的跟前。在陈靖远半信半疑地接过书信,还未打开的这一刻,继续着自己的还未说完的言语。“这是柳小姐给您留下的!她说……如果您还愿意看的话,所有的事情都写在里面了!” 这话才说完,陈靖远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了书信,却在手指即将撕开信封的时候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谢霖,不假思索地问了句,“那……她呢?也在寺中吗?” 即便陈靖远不曾提及所谓的“她”究竟代表着谁,可依着谢霖的判断,恐怕陈靖远想问的就是柳妙城的下落了。 “柳小姐她已经离开了,您放心!属下是亲自派遣了护卫送柳小姐回返的!”双手在胸前抱拳之后,谢霖恭敬地向陈靖远汇报着有关于柳妙城的去向问题。当然,他也没忘了告知陈靖远,这次柳妙城离开绝对不会再遇到什么阻碍,毕竟能够有能力去拦截了璇玑阁想要护送之人,还是需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的! “回……回去了?她……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听完谢霖的回禀,陈靖远的心在一刻钟的时间内,体验到了放松而又揪紧,而后又放松又被扯得生疼的感觉。他哆嗦着嘴唇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本还想要打开书信的心情也没有了,直接将手中的信封捏紧,手臂也缓缓地垂在了身侧。“她……就这么走了?” 似乎是有些微妙的感觉穿过了陈靖远的身体,他呢喃的声音并没有多大,也没有让谢霖有所探查,只是整个人突然颓废下来的模样却是让谢霖瞧了个彻底。 “少将军?少将军您怎么了?” 虽说谢霖能够瞧出陈靖远明显的失落,可现下已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日一早,奥良城中便已经贴出的皇榜,言说这次冬日选秀不再举全国之力海选,只在官宦人家之中,选取贤良淑德的女子以入后宫。这不仅节省了大量的时间,也算是对于多年来尽心朝廷之事的官员们一个回报。 正是由于这个决定的下达,此时的奥良城中已经变了个模样,早已经不再去从前那种如无波湖水般沉静。此刻整座京都之中潜伏着的,也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正准备借此机会对云家的天下进行一场彻头彻尾的洗礼! “嗯?没什么!谢霖你这次来,就是为了送这封书信的?”诚然,就连此刻失意的陈靖远都能够看出,谢霖此时来到了缘觉寺中寻了他来,绝对不可能只因为了柳妙城的这封书信。说到底,这封书信什么时候交给自己,对于谢霖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可若是因着云沐阳的吩咐,才会来到了缘觉寺中寻了自己的谢霖,那这封书信交抵自己手中的时间,就必须是当下时分了! 陈靖远将心中的那股子难过强行压了下来,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等从容,正开口询问着谢霖这次前来的真正用意。只是,若是熟悉了陈靖远之人必定能够看出,虽说此刻的他也表现得极为从容,却在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子化不开的愁绪。而能够解开了这股子愁绪的钥匙,除了已经离开了京都地界的柳妙城之外,恐怕再无第二人选了! 只是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陈靖远将京都中的事务顷数放下,他自己对于柳妙城的心思,也许只能够在这次的选秀事情结束后,才好继续处理了! 门外的谢霖先是面上有些惊讶,而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称赞了一句,“少将军睿智!属下是奉命前来请少将军回去的!”而后,谢霖还直接示意陈靖远,二人应当即刻启程。不过,到底是不怎么与陈靖远接触之人,谢霖并没意识到,此时的陈靖远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打算。 门内的陈靖远并没有点头应下,反而是将谢霖让进了屋中,而待谢霖进入了房间之后,就直接看到了屋中正做着功课的了净禅师了。 “原来了净师傅也在这里!谢霖有礼了!”别看谢霖是个练家子,可对于了净禅师的尊重还是有的,他一边拱手行礼,一边表现得甚为恭敬地躬着身子。别说是在钦傲极为有名声的了净禅师了,就算是这寺中一个极为普通的小和尚,谢霖都是抱有着极为恭敬的一面。当然,这还要多亏了谢霖那个吃斋信佛的老母亲,以及教会了他一身本事的故土僧人! 听到了陈靖远歹人进入屋中的声音,了净禅师即便合眼在颂念着经文,也能够知晓有人已经来到了近前。他缓缓睁开了自己闭合的眼睛,这才看清楚了来人的身份,不免发出了甚为爽朗的笑声。 “施主不必多礼!看来,施主是来接了小将军回返的,那……”正说着话,了净禅师便看到了谢霖腰间晃荡着的宸王府的腰牌,这才突然止住了声音,沉思了片刻之后进而沉声问着:“施主可是我那徒儿府上之人?” “正是!属下奉主子之命前来缘觉寺问候了净师傅!”一见了净禅师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谢霖也不作推辞,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前来缘觉寺的第二个任务。而关于这件事情的始末,也都写在了云沐阳托陈靖远转交给了净禅师的那封书信之中。既然云沐阳当初以书信方式知会与了净禅师,那也就代表着身为宸王的云沐阳并不想这件事情有所声张,这才以如此曲折迂回的方式同了净禅师互通了消息。若非如此,云沐阳何不让陈靖远直接带话给自己的师父呢?倒也省去了诸多的书写功夫不是吗? 一想到昨日晚些时候看到的那封书信,了净禅师便使得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进而交代到,“既然如此,贫僧会寻个好时机前去的,今日……恐怕是有所不妥,不便同行了!” “可是……师傅,主子交代属下一定要……”一听了净禅师直接拒绝了今日同行的提议,谢霖便有些为难了。他有些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来意,也试图改变了净禅师的心意,言语中更是透露出了云沐阳想要尽快见到他的心情。不过,所有的这一切也不过是徒然罢了,谁又能左右得了了净禅师的行为呢?且不说他是钦傲有名的得道圣僧,单就是他那一身的武艺与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谁又敢轻易招惹了他的不痛快呢? 这头儿的谢霖话都还没有说完,陈靖远便直接上来打圆场,他可不希望谢霖今日在这里同了净禅师起了什么冲突。毕竟,就在方才了净禅师都还替自己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也算是帮自己了一个大忙!只是,一想到柳妙城已经平安离开的事情,陈靖远的心中也说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开心。反正,到头来他都没有见到柳妙城一面,也没有办法当面向她解释了云沐阳大婚那一日的所有事情! “罢了,谢霖,依我看还是听了了净师傅的安排吧!纵然润之心有所想,可到底也该听了身为师尊长者的意思才是!总得有个规矩不是!” 一番话下来,谢霖也只好垂着头放弃了邀请了净禅师一同离开的做法,只嘱咐他请尽快赶赴京都,便作势想要同陈靖远一同离开。 而当陈谢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处的时候,了净禅师这才突然出声,似是呓语一般呢喃了一句,“万事皆有定数,可切莫辜负了去!” 谢霖这头本就急着带回陈靖远,便也没去理会了了净禅师的这句状似呓语的言辞。倒是陈靖远能够联想到自己身处之事,只在心中暗暗应了一声,便直接随同谢霖离开了缘觉寺,一同纵马返回了京都奥良城。 而与此同时,身为丞相的韩梧信也才刚刚从宫中回返,如今才刚刚坐在了书房中歇息了片刻。要知道,早在韩梧信与李氏去参加了云沐阳设在宸王府中的所谓“回门宴”的时候他可就心中憋着一股子怒火。而今,这股怨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是变得越发深重了起来。 再加上自己在那天失去了个才物色好的筹码——干女儿灵绘,如今这选秀的事情一安排下来,可不就他这个丞相府中没有半点的喜色嘛! 若是这件事情能够早些确定下来,他韩梧信也不至于舔着个老脸去了云沐阳那个鬼小子的府上,受了一肚子气不说,还弄得自己脸上无光,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应对了云沐阳的那些言辞。那一回,不仅丢了他身为丞相大人的脸面,更让他再没有理由去寻了什么女子塞进宸王府中。如此一来,这倒是便宜了那个吃里扒外的侄女儿,也浪费了自己太多的心神了! 不过,现如今可不同了!这才没几日的功夫,元康帝竟然下旨要在官宦人家遴选秀女入宫。这若是放在从前,韩梧信巴不得将他的三个女儿都送到宫里去,去争去抢,去为自己未来的事业铺路!当初他还不是直接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韩梧桐送进了元康帝的后宫,让他此后的官运更加顺遂了吗? 但眼下的情况却与从前不同了,这也就成为了韩梧信真正头疼的所在。旁的官宦人家都有云英未嫁的女儿养在家中,可韩家呢?莫说云英未嫁的女儿了,就是自从韩青染出生之后,这韩家的大大小小的主子就再没有一个有过动静! 若说李氏不再有生养,这倒是好解释了一番。不论怎么讲,她都为韩家生下了两个嫡子,也生下了两个嫡女,倒也算是对得起韩家的列祖列宗了!然而除了自己的三女儿韩青染的到来太过意外之外,府中其他的女眷竟然再无一人有孕,而韩家也是多年再听不得婴孩的啼哭之声。 别说是在李氏之后入府的冯、康二位姨娘了,就算是年前入府的杜浣月杜姨娘,也是肚皮从未有过消息的!这也就是韩梧信在之后逐渐冷落了杜浣月的最主要原因,当然,对于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从自己身上寻找问题的也就是了! 眼下,韩家再没有能够入宫承宠之人,韩梧信也并没有再寻到一个极为合适控制的棋子。所有的事情加在了一处,这才是最令韩梧信感到心烦意乱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