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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六孤辰想了想,道:“还是跑比较有可能,不跑他也没什么胜算。” 李长明笑道:“所以啊,不能让那小子连累了你。” 吴韬要是真尽显废物本色,跟他在一处的人都要受罚。吴韬自己还有太后这个靠山,多半也是推别人来担责。而自己这个魏王心腹,怕是首当其冲。 听他如此解释,步六孤辰心觉熨帖,又隐忧担忧,道:“可若真如此,乌环直取神武了怎么办?你这样坑他,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李长明摇头:“神武是军镇,就乌环那点人……塔吉要是聪明,抢了吴韬的物资就该跑了。” 步六孤辰还有疑问,却被李长明轻轻一下拍在肩膀上,只听李长明道:“这些打仗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就乖乖待在军营里,哪儿也不许去。跑外面瞎逛,要是被什么野狼叼走可就不好了。” 步六孤辰无奈道:“我何时瞎跑……” “乖,我先走了。”李长明又拍他一下,便接手侍卫牵来的战马,疾行而去。 大军自此轻装简行,分三路前往乌兰。 李长明率军到达乌兰之前,步六孤辰这里就传来消息,这几日内乌环人日夜骚扰,乌兰虽城坚难攻,但守城士兵连日被这样,已是损耗了大半精力。守将偶尔沉不住气,派人出城对战,结果次次败退,反而不敢再出了。 乌兰城楼,刚刚结束一场恶战,兵士们神情疲累,人人身上带着伤痕,趁着此时未有战事抽空小憩,却也无人敢过于放松,仍是保持着十成的警惕。而守将布尔正焦头烂额,濒临崩溃。 每一天都是这样,乌环人次次都是派一小支人马过来骚扰,频繁进攻,然后等守城士兵疲倦厌战时,主力军便出现,继续攻城。 布尔实在是怕了,他完全不知道这群仿佛不会累的乌环人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出现。 “将军!西边有一队人马正往乌兰急行!”传信士兵慌忙跑来。 布尔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什么?他们又来了?” 乌环人才退走不久,又来攻城?如此密集的进攻,守城士兵迟早要耗尽精力。 那传信士兵神色也不怎么好看,强自镇静道:“将军,这次要如何应对?” 布尔咬牙道:“就在这守着,无论如何,要把乌兰城守住。只要大虞援军一到……” 身旁副将犹豫一下,开口质疑道:“将军,已经那么久了,大虞援军真的会来吗?对大虞而言,我们不过是西境小国,大虞皇帝怕是巴不得看我们被乌环人多占几座城……” 布尔一拳捶在青砖上:“别说了!我们现在,也只能指望大虞了。” 言罢他颓然松下直挺的腰板,望着即将出现乌环军马的远处再不言语。 半个时辰后,落日沉没之处,渐渐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布尔猛然身躯一震,整个人如遭雷击,死死盯住那沉重如黑云的军队,双眼圆睁,目眦欲裂。 “将军!将军!”传信士兵再次跑来。 布尔大声喊道:“都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战!” “将军!是大虞!是大虞的军旗!” 布尔怔住,猛眨几下眼睛,用力望去。毕竟太远,他能看到的还是只有黑压压的影子。 但他心里悬了几日的石头却轰然落地:“快!快开城门迎接!” 骑兵奔腾而至,黑衣玄甲已然清晰。期间战旗飘扬,“虞”字迎风舞动,比那远处夕阳更为刺目。 城门在巨大而沉闷的响声中缓缓打开,大军迅速入城。 李长明在城下与左右翻身下马,微带尘土的披风拂过城楼台阶,一步步径自往主将布尔身旁走去。 布尔忙行大礼,用生硬的汉语道:“殿下!敢问可是大虞魏王殿下?” “是。”李长明根本不与人寒暄,直接问道,“不必多礼,斥候情报呢?” 那传信士兵道:“乌环人一个时辰前刚刚退走,此时附近暂未发现乌环人。” 李长明道:“暂未发现?恐怕快了。” 布尔惊道:“殿下这是何意?” 负责侦查之事的独孤循道:“我们来时,派出去的斥候已经见到过他们踪迹。” 李长明道:“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像是印证他的推断,又一传信士兵奔来。 “报——城北发现一众人马,约三千人,塔吉也在其中!” 乍听那人名字,李长明顿时来了兴致:“传令,分两千人随我出城,其余三千人走北边绕道,提前设伏等候与另外两路人马会合。” 布尔惊忙道:“不能!绝对不能!殿下,乌环人阴险狡诈,次次佯装逃走,我已是吃了几次大亏!” 这些情报早已写在纸上送入军中,李长明何尝不知。见布尔这惶恐阻止的模样,李长明强忍住好笑,正色道:“寡人知晓。你只需遣一队人马出城追击,剩下的交给我黑衣旅。” 一直未曾说话的独孤循,此时却低声道:“殿下,塔吉也在敌军阵中,此人武艺高强,与此前对手大为不同。您毕竟是万金之躯,如有意外……” “战场上,我与他人并无不同。”李长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诈败诱敌,得是多有自信才次次用这一招。他喜欢玩这一手,那我就让他知道,诈败,最容易变成真败。” 第4章 穿云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