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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一人一豹本来就在装哭,在外人看来蹭人的动作倒也不很奇怪。 然而岑殊似乎并没有发现怀里豹的异样,他听罢殷二编的瞎话面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以祖宗的性格,自然也做不出与外人口舌相争的事情。 他身上灵力些微一荡,只听一陌生声音道:“刚刚的事我是看见了的!”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刚刚旁观了许久的店小二。 他的表情不知为何万分惊恐,说出口的话却十分清晰:“是殷二非要买猫,但是这小郎君并不同意,殷二强买强卖不成,便想直接将那猫儿抓走。谁料想小郎君左躲右闪,硬是没落在殷二手里,殷二抓猫不得便生了火气,这才祭出长鞭冲小郎君打将过去!” 说话间,一直不见人的客栈掌柜冲出来,不住拉那店小二的衣摆,谁知那人却像脚上生了钉子一般,扎在地上动都不动。 店小二越说表情越恐惧,冷汗瀑布似的从脸上哗哗往下流,最后竟连鼻涕眼泪都一起涌了出来,然而即使是这样,也不耽误他口齿清晰地将一段话说了个囫囵。 “这小郎君跟他爹爹昨晚还在我家客栈住了一夜,定不是什么讨饭的花子,我们虽知道这茬可也不敢出来相劝。就算他抽坏了墙和柱子,那修缮的钱我们也必不敢让他出的。” 掌柜的本来还在脸色惨白地堵嘴拉人,可突然不知怎么他动作一停,在店小二身边直挺挺立正,也开始一脸惊恐地说话:“这殷二虽然是个十足的泼皮小人,却生得一张伶俐巧嘴,把潜阳寨的寨主跟小姐哄得找不着北,有这两人替他撑腰,殷二天天在城中横着走也没人敢管啊!” 一旁殷二早被这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梗着脖子喝道:“我殷二何时的罪过你们,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他话音还没落,只听街边又插进一道陌生声音:“上月我在街边走,便是殷二强行扯去我耳上玉坠,又扔来一块碎银说这是在向我买!” 众人向音源看去,只见周围不知何时已多了许多人。 说话的是一位小娘子,她双耳耳垂上俱有一道将将愈合的伤口,开口说话时虽然面上仍有惧意,却在说了几句后冷静下来:“如今这一对儿坠子正挂在小姐耳上!” 廖娘面色一白,手指不自觉抚上耳朵上的赤红色耳坠。 殷二鬓边见汗,刚要张口,却见又有一路人站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义愤填膺地诉说着殷二平时的恶行,众人皆是一副又惧又恶的表情,语气却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殷二面色惨白:“……血口喷人,你们都是在——” 他忽然一止话,神情古怪地重新开口道:“潜阳寨的老寨主蠢笨如猪,被我三言两语就骗取了信任,不仅给我安排个清闲职位,连祖传的鞭法都教给了我;他那女儿更是青出于蓝,比他蠢爹还要好骗,我唔——” 本来滔滔不绝的殷二猛地把牙关一闭,再张开时鲜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 一团血肉模糊的软肉和着血喷落在地上。 殷二面容扭曲还在不停说话,口中小喷泉似的喷着鲜血,却只能再发出“啊啊哦哦”的声音。 接着他人往地上一倒,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学习的成语是:左人右豹 比喻一种人生赢家的生活状态。 第35章 035 血直喷出丈余远,围观众人哗然退开。 殷二倒在地上,周身立马空出一大片空地来。 薛羽本来缩在岑殊怀里吃瓜吃得正香,猛地看见这一遭吓得差点没蹦起来。 他看着地上那滩血泊,不由咂舌:这人当真是有魄力,竟为了不说错话直接将自己的舌头咬断了! 按在薛羽后颈的手掌安抚性地捏了捏,岑殊身上漾出的灵力缓缓平静了下来。 周围人群安静了一瞬,后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面带兴奋地互相说着话。 “我竟然说出来了!” “是啊是啊,刚刚不知怎么脑袋一热那话就自己从嘴里蹦出来了!” “以前可根本不敢说呢!” 让人不由自主说出心里话,这鸡肋的手段听着就非常耳熟,非常杂修。 薛羽贴着岑殊胸口悄悄抬起头,以口型问他:这是师父做的吗? 岑殊垂目看他一眼,略略颔首。 厉害嗷! 薛羽忍不住给自己师父比了个拇指。 想来在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途上,当朵茶香四溢的白莲花,耍耍嘴皮子上的小花招,还是比不上人家在力量上的绝对优势。 这样想着,薛羽把大佬抱得更紧了。 还是软饭吃起来香! 与喜气洋洋的路人相比,廖娘则呆呆看着地上还在不断抽搐的殷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乍然看到这样血腥的场景还能保持冷静,已经非常难得。 薛羽叹了口气,刚想上去安慰一下,却看见几个护卫已经迎了上去。 一部分护卫恭敬站在廖娘身边,低声与她说着什么,另些个人该架殷二的架殷二,该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 是了。薛羽想,与从小孤苦的玉冰机,和后遇歹人的湛灵不同,廖娘本就是被护在手心中长大的千金小姐,自是不需要他横加拯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