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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萧九秦冷笑,“说你脸皮厚,你只当是夸奖了吧。” “下官也就只在侯爷面前如此,总归与别人是不一样的。”柏砚揪着袖口,露出后颈白净的皮肉。 萧九秦目光挪开,“走。” “去哪儿?”柏砚莫名,他面上的不愿简直不要太刻意,“户部的事儿还没料理清楚,下官还是先……” “柏砚,”萧九秦眸中戾气一闪而过,“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柏砚一僵,暗自叹气,萧九秦这家伙又在犯什么病…… 他亦步亦趋跟着走了几步,萧九秦忽然停住,手中马鞭一甩……柏砚下意识挡住脸,没想到腰间一紧,生生被一股大力卷起。 “嘶……”柏大人没试过这么刺激的,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转瞬整个人裹进扑面而来的温热中,他放下袖子,低头,就看见腰际扣着一只大手,再顺着手臂转头,便看见萧九秦光洁的下颌。 “你……”柏砚咽了口唾沫,这样有些刺激了吧! 萧九秦不吭气,扬鞭催着马快步跑起来,柏砚扭着脖子难受得不行,最后只得作罢,一声叹气随着秋风散开。 好半晌,柏砚都觉得身后那个人几乎不存在时,萧九秦的声音在耳畔炸响,“让你与我同乘一骑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嗯?”柏砚心思一早飘远,哪里听清他说了什么,尤其腰际的大掌温热,他连动都不敢动。 他的迟疑让萧九秦视为默认,心下郁气难消,那团火发不出来,搅得他哪儿都不舒服。 “你方才说什么?”柏砚后知后觉感觉到了萧九秦的不愉,便小心试探着问,天知道柏大人这么多年几时有过这样纠结难捱的时候。 “没什么,不重要。”萧九秦臭脾气一上来,便摆起谱来,好歹一个及了冠的男人,现在却幼稚得不行。 不过,在体察人心这方面智商欠缺的不仅仅只是萧侯爷一人,柏砚听了他的话,也只当自己多想了,轻声嗯了下便闭上嘴,继续想着旁的事。 今日天气阴沉沉的,眼看着将有一场大雨,街上的摊贩寥寥,铺子里的客人稀少,掌柜的扒拉着手里的算盘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瞌睡,偶有一两只野狗跑过,撞到破碎的瓷坛,突兀的声音惊醒了诸人,看了眼后又无意识地闭上眼。 萧九秦又带着柏砚走到那家医馆,“下来。” 二人陡然分开,柏砚脊背陡然凉了一瞬,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萧九秦微怔,也僵了下。 柏砚不会骑马,萧九秦曾经手把手教了他两个月也没教会,最后只能无奈放弃,但是二人曾经相处的点滴还是生生烙出深刻的印记。 不会骑马的人连上马下马都困难,柏砚无数次伸手让萧九秦抱下来,可是这一次,伸出去的手过于尴尬,他不甚自然地缩手,但是忽然被抓住。 萧九秦一把将人拖下来,对,就是拖下来,二人除了手臂搭着腰际,除此之外,之间的空隙几乎还能容得下一个人。 “这么多年你还是毫无长进。”萧九秦面无表情道。 柏砚原本几乎要破口而出的话咽回去,也跟着不留情面起来,“……让侯爷见笑了,下官蠢笨,曾经有聪明人教过,但是朽木就是朽木,能工巧匠也雕不出好木材。” “牙尖嘴利。”萧九秦睨了他一眼,转身往医馆走。 柏砚跟在身后,声音不大不小,“就只剩这一张嘴了,自然要好好利用。” 萧九秦:“……” 还是那难言的气氛,萧九秦气得牙根痒痒,柏砚却老神在在,待进到医馆见到那个老大夫,前不久的那点事再度浮起来,柏砚顿时想走。 萧九秦这一次却像是背后长了眼,喊住他,“你走一步试试。” 柏砚停住脚步,转头对上他的眼,无奈至极,“侯爷,下官户部还有事……” “魏承枫的人还在户部,你现在去只能是疲于应付。”萧九秦的声音在他背后凉凉响起,成功让柏砚脸色微变,他问,“你在户部留了人?” 萧九秦不点头也不摇头,继续说,“永州府出了一股土匪,自溃堤那日便频繁地侵扰临近村子,还有……永州府治下有一个官员,与魏承枫有些姻亲关系……” 这些柏砚一无所知,明明他之前就已经派人查过,但是萧九秦说得这些根本不在调查的结果之中。 “你要帮我?”柏砚觉得不可思议,萧九秦没有立刻掐死他大概都是顾忌他的身份,如今这副要帮他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自作多情。”萧九秦果然嘴损,柏砚眉头一跳,忽然有一个奇异的猜测,“你不会是要去剿匪吧?” 萧九秦不语。 柏砚脸色彻底黑了,“胡闹!” 他也不顾其他,扯着萧九秦就往外走,亏得二人身处的位置偏僻些,很少有人经过,但是饶是如何,还是引得不远处的寥寥几人看过来。 而且柏砚也错估了一件事,他根本拖不动萧九秦。 柏砚:“……” 眼看着柏砚一贯淡漠表情几欲崩裂,萧九秦反手扣住他,“到底你我二人谁更胡闹些?嗯?” 那一个“嗯”字轻飘飘的,偏命中柏砚的死穴。 曾几何时,这个人趴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烦他,可到底不比当年,柏砚对萧九秦曾经没能彻底狠下心,如今就更不可能狠下心,相反的,只要他有所不满,柏砚就下意识地要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