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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低着头作甚,”苻昃冷哼,“难道你们在丘闻那老匹夫面前,也是这般鼠胆模样?” 前方站立的两人略略抬了点视线,一人嗫嚅道:“祭司面前,不敢冒犯。” “不敢冒犯就都把头抬起来!”苻昃语气僵冷,“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不愿意听我的,现在就滚回去,该如何便如何。我可不是逼着你们来的,改日父王问起,你们若说是我抓你们来的,可就是平白挑弄是非了……在场的几位都是族中技艺纯熟的制蛊人,我估计着普通人也入不得丘闻他们那帮老家伙的法眼,那这后果会如何,想必也不必我多说了。” “祭司大人放心,”下方人连忙表忠,道,“我等都是自愿替您办事的,不敢有异心。” 苻昃讥讽一笑,而道:“莫急,我看着你们这里面有几个人是熟面孔,想必从前不只是在丘闻长老下面办过事,同我父王也关系密切得很……” 下方几人中果有人身形顿滞,但不敢站出来。 苻昃接着道:“之前,受我父王所托专研‘昧尸蛊’的是何人?” 人众中步出三人来,苻昃回视着他们僵死呆怍的枯目,冷道:“命中没有注定的福分,还硬要拿人事改运,逆天而为。你们几人,连最基本的卜算之理都不晓得,居然敢拿巫蛊术来招摇撞骗,谋财害命?” 三人胆寒,听得少年又道:“该如何做,石坤长老已经给你们做好榜样了,不必我再教了罢?” 三人跪地,一人告饶道:“祭司大人恕罪!我等之前所为,只是奉尊主令意图一启宗昌阁而已,并不敢行逾矩事,更不敢用其害人性命呐……” “你们制得的那种毒物,本身就是害人的东西,纵然不是你们亲自动手害的人,也算间接伤及了无辜,”苻昃冷道,“少废话,我可不是在同你商议,难道还要我来动手不成?你们几个比石坤长老的面子还大?” 那三个制蛊人面面相觑,已是自认了命数。各自抽匕,反手往胸口一道锐刺,身躯应声倒地。 血污染尽乌衣上深紫绣纹,适才还鲜活之人此时便成了三具尸身横陈于前。明晃晃在前的示威警告令后面几人心颤几下,愈发不敢言语。 苻昃自王座上起身,扫视着其余几人,道:“你们几人既然留在殿中,我便告诉你们,丘闻是丘闻,苻璇是苻璇,我是我。倘若你们肯安生地听我的话,除了族中普通制蛊者不可得的密卷,来日,还有更大的荣华。” “吾等惟祭司大人是从。” 苻昃施施然行至几人面前,抬腿跨过地上人身,近距离打量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道:“你们一个个说的这般忠心,我却不信你们。只怕这种话,从前你们在丘闻面前也没少说罢。” 几人不敢吱声。 苻昃笑了一声:“不若还是用个你们和我都熟识的法子来检验一番……方才既然说了听我的话,那你们现在都把右臂的袖子撩起来。” 几个制蛊人哪能不晓得他要作甚,原本琢磨着其他心思的杂乱念头随之而散,渐渐沉落成了无边的灰烬。 苻昃盯着他们面如死灰地拽起袖子,暗自冷笑了一声,道:“……这是我自己研制的蛊种,还从未给别人用过,你们可有福气了。” 少年自怀中掏出一银锁模样的镂空纹器,自缝隙中触动某一机关,便见这未至掌心大小的纹器自中间裂开,里面的东西纠缠蠕动在一团。黑黢黢的,如同聚蚁噬心,教面前一众同巫蛊术相生半辈子的制蛊人都顿起恶心之感。 苻昃将其按顺序接连种在那几人臂上,边道:“一旦上了这蛊,你们之中但凡有人生异心,暗中同他人勾结,便会当场暴毙,尸骨不存。” 看到脸前人冰冻的神情,转又笑道:“若是你们听我的,还是那句话,也有天大的好处等着你们。重罚之上有重赏,你们如果是愚笨的人,想必在丘闻那儿就不会受提携了……都听明白了罢?” “……是。” 这几位并未想到,这位喜怒踪迹无常、比之苻璇脾性有过之无不及的继任祭司,果真于次日就不见了踪迹。他们按吩咐持了其诏令入守蛮宫,而被囚禁关押于家中的数位掌权长老,尚还被封锁着内外联通消息,不知其私下仰赖的人手已被人于此时撬了墙角。 南蛮境内,无人知道这现时已身领逻些族权神位的少年又到了何处,可自族中种种轮权风波之后,也无人对其行事再敢有异议。 数日后,由旧日燕兵义民遴选而来的赤乌义从中,忽闻报一异信: “报!回将军,营外有一蛮族少年孤身而来,说是曾有约定,要面见将军。” 男人自桌案抬眸:“甚么模样?兄弟中可有见过的?” 那兵卒忆道:“长得……看上去是个享福享贵的少爷,刚才来禀的路上,似是碰见有弟兄说之前见过。” “让他进来。”宗政羲沉声,将手中书册一合。 须臾,帐帘被掀开。现出一白衫少年,率先朝其言道:“方才我来时在营地外被几个士兵拦下,我一个不带刀枪的,他们都敢拿刀威胁,所以就拿了些我在蛮地新制的玩意儿叫他们睡一会儿……你且放心,不伤及性命。” 宗政羲冷道:“我怎记得当初,有人说过燕人死活再与其无半点干系,怎么今日还亲自前来,说同我有约?凭空何来的约定,教你大言不惭,如此直截入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