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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我还有个快法子,”付尘暗暗握紧了拳,道,“等我亲眼看着贾允死了,再回来一一将那阉党头目剿尽,反正我已将生死置于外……唯一希望大人届时和倪相一起,将剩下的人再清除,还燕国一个清明的朝政,方慰我父遗志。” “不可!”冯儒大惊,未曾想这青年方才还深谋远虑于前路,却忽来了这甘于赴死的壮志,又是悲慨,又是心疼,“老师若在世,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死者已逝,又何必牵连活人为其搭命陪葬?” “若是生父所愿,就算不得苦事,”付尘反驳,淡淡道,“他能以死劝谏报天下,我也能以死还愿报于他。即便来日地下相聚,也是他对不起我们……” 转瞬,又不知想到何事,冯儒看到这青年原本燃热的目光浇熄为浅浅的灰,低声喃喃道:“况且因果相续,天意有察,我原本也身负罪孽……父母同宗缘,助他也是助娘亲了罢……” 冯儒未听清这青年后面所言,只感到惊怜并萌,不忍再细问,只道:“……你幼时曾见过你爹吗?” “未曾,”付尘又转头朝向那幅书法,“连样貌都不知。” 冯儒正看到他左颊上狰狞一道刀疤,不知是何滋味儿,这青年要经受多少才能在这正当建功的好时机放弃一切自我的执愿、只为一个未曾寄养自己的生父。他难得感性,这时候竟发现自己完全被他言语牵带走了,丝毫未在此时再疑心他身份真假。 可能是因这孩子太傻了,压根不疑他能因他所言以诬蔑构陷之罪揭举他入狱,坦直地倒教他心甘情愿地信服他。 冯儒又忍不住问: “你母亲何时故去的?” “在我十二岁时。” “后来是谁照顾你?” “无人看顾。” 冯儒觉得不可思议,道:“那你年纪尚小,如何度日?” 付尘平静笑道:“在山中,即便是野狼孤兽都可以找到存活之法,何况是我这个四肢健全的人呢?……后来辗转至帝京,方得相爷济助。” 青年的面颊瘦削素白,眉目朗澈,挺直的鼻梁在侧面投下一小朵暗影,直摘了月夜桂枝畔下的英秀俊华。若非衣着素朴,稍加作扮,也是正当年的帝京才俊之流。 本是殿堂座上宾,偏将流落至风尘。 冯儒没说话,一时已经不知道如何说了。 付尘盯着那书法笔迹,又含了几分怯意,问:“我……现在还想摸摸它,可以吗?” 冯儒如何能拒绝,低声:“你若是想带走也可以。” 付尘摇摇头,以示并无此意。 他几步缓缓走上前,指尖轻触那首端“丈夫”二字,纸卷已然粗粝,他却觉得这粗糙的质感中有力量穿过。 那“丈”字一捺落笔锋锐蕴力,仿佛真在借此笔端快意量丈千顷国土,万面人心。 于家,他有对其不能原谅之过,于国,却是令他仰止心服的大丈夫。 噩耗公昭于世,皇宫中因煜王薨世而比往常肃穆几分。 宗政俅坐于桌后,几次抬笔,又每每放下。 皇帝吩咐道:“召姜华过来。” 一旁的内侍领命出殿。 宗政俅将笔搁在一旁,起了身。 御书房中名人古迹甚多,墙上字画古朴足韵,裹着诗卷风雅。 他在殿中踱步半晌,终究透过古画看到了蕊心不甚明显的血光,心中滋味儿难言。 不一会儿,姜华入殿。 “奴才给陛下请安。” “平身。” 姜华难得也换了件素净的黑衣,此时那张常笑的脸也抿着,听任吩咐。 宗政俅坐回椅上,淡淡道:“煜王的丧仪置办如何?” 姜华斟酌着字句:“奴才是按皇室亲王丧葬仪典置办,现下撰陵名、哀册文、谥册文等文事皆已妥当,唯独…具体的遣奠之礼需待商榷。因近来山中石路积雪覆盖,本欲延期,奈何大雪不止,清扫不及,这边煜王殿下的棺柩也亟待入葬,恐怕难赶不及。” “那要如何?到底并非喜事,总不能一直拖延。”宗政俅眯眼道。 按例此应为皇帝决议,见其特又问了自己,姜华揣度着皇帝一贯想法,道:“奴才以为,早入陵寝方为大事,至于仪典正礼,不若暂且转移至煜王王府操持,虽说比之皇庙简陋了些。但奴才定可保证此过程中礼仪齐全无遗,无可怠慢。” 长久的一片静默。 姜华忍不住抬头瞥了眼皇帝神色,发觉宗政俅只一味盯着墙上的画出神,心中一时摸不清其意味。 “朕记得,煜王而今,并无家室后人?” 闻听皇帝言语,姜华心中稍稍放了心,答道:“正是。” “如今南蛮动荡,国库吃紧,一味宣扬煜王哀事又难免徒增灰心。” “正是,”姜华立马道,“奴才以为,不若暂且简素进行,殿下生前节俭,想必亦会认可此行的。” 皇帝向后一摆手:“便如此罢。” 史书载:燕愍帝希圣三十二年初,隆冬风厉,百卉凋残。蛮兵火烧连船,大破燕军伏兵。煜王羲薨殁于彤城金河下游。帝欲行虞祭悼礼于宗庙,大雪深覆,路不得行,就此而止。 第45章 第四五回 第四五回 -雪渐融谋事将始,风不息杯盏未停 帝京城冬雪渐止,曦光初露,到了化冻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