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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前儿听说大夫去了家里一趟,燕儿有身孕了,他也便没有常让周竹几处跑,多腾些时间也好让他陪陪妻子。 听到外头动静不小,手上的货也整的差不多了,便出去瞧瞧。 其实铺子自打开了以后,素日里也常遇到些小波折,好比是有人来闹说买的料子缺斤少两啦,东西买回去不合适要退货云云,这是开铺子常遇见的事情,伙计自个儿就能处理了,他都没操什么心。 “东家。” “发生什么事了?” 妇人连同其儿发现店掌柜都出来了,顿时垂下了头,这般闹错了事,少不了要赔钱。 “就是一场误会,原两位是要去马家盐铺的,结果这婶子寻错了地儿,把咱们铺子认成了马家盐铺。”伙计无奈道:“婶子你下回能不能把招牌给看准些?” 妇人紧着篮子:“老爷,小二哥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识得字,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还请老爷见谅,我这就去给您把铺子收拾干净。” “我当是出了什么事儿,既然是场误会那便罢了。” 男子和妇人意外的看了王青野一眼,倒是没曾想到王家料子铺的东家竟然如此宽宏大量,两人连忙给王青野行了个礼:“多谢老爷。” 无非就是欠债不还的无良商户惹恼了老百姓才逼得人如此,王青野并不想多过问,但听妇人方才说到马家铺子,不由得又想多问一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婶子才如此气恼?” 问及此事儿,妇人未答话倒是先抹起了眼睛,一旁的男子道:“是这样的,咱原是受马老爷雇佣的淘金工人,年初的时候马老爷到村子里寻工人替他做事儿,咱们家就出了两口人给马老爷做事儿。虽然开的工钱不高,但是咱们乡野人一年四季也就望着那一亩三分地吃饭,一大家子人定然是不够的,于是也就跟着马老爷干了。” “做了一月工,马家选的沙地上没有淘出金沙,上头的管事对咱们非打即骂,工钱也拖着迟迟不肯结,咱们也不敢有怨言,毕竟工钱被捏着,可这一晃都快半年了,时下已经是五月,咱们是一次工钱也没拿着,沙地上的村民便说好一道上马家盐铺说理,这工钱究竟是结还是不结了。” 王青野眉头一紧,他之前见过淘金的百姓,日里就在那么一团沙地上来回忙碌,烈日暴晒如此,大雨刮风也是如此,其中的艰辛可想而只,原本就是卖力苦差事儿,如此忙了近半年,竟然拿不到工钱,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被逼急了的人。 “你们去吧,这边无碍。” 两人又行了个礼,拿着东西又冲着往马家的铺子去了。 伙计啐了一口:“这马家的活该,上回咱们买盐让手底下的人闹事儿,邪事儿做多了就该遭报应!” 王青野负着手,对瘦鸟精道:“得了,去忙吧。” 见着人回了铺子,王青野寻着去了马家盐铺,瞧瞧热闹去。 “一群市井泼妇!这可是朝廷许可的盐铺,再胡乱扔东西便让官府抓去下大狱!” “都给我住手!” 马家铺子外头这当儿都已经闹开了,盐铺外头一地菜叶子,王青野混在人群里头,原闹事的也就十几个,后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铺子外头堆满了人,马邕也是倒霉,恰巧了今儿在铺子里头,硬是被堵在铺里出不来。 “城里盐铺就那么几个,独这马家铺子的盐卖得最贵,我早说是黑心商了,瞧着今儿便有人上门来要债了吧。” 言罢,啪的一声,一个鸡蛋从马家铺子的廊前炸开,王青野瞧了人一眼,倒是真舍得下血本,鸡蛋一文钱一个呢!思绪未敛,一股恶心的腥馊味儿传出,臭的人直捂着鼻子。 “妈呀,谁扔的寡鸡蛋!” 【宿主赶紧开播,这种喜闻乐见的场面最受观众喜爱了】 王青野挑了个白眼:“营造绿色和谐直播。” 【.......】 “大伙儿,这马家不肯给咱们工钱,先前沙地上有个老汉掉水里了马家也没赔钱给人家!活是霉肠子、烂心肝儿的黑心商,咱们直接进铺子里抢东西,能抵些工钱算一些,左右没工钱咱们饿死,还不如抢点东西回去当抵押!” 这么一吆喝,登时便得了大家的响应,一群百姓冲进了马家铺子,先前在唐家买盐闹事的胖子像座山一般堵在门口,奈何人多势众,力气再大也没能拦住。 “你们这是犯法!反了天了!这是朝廷的盐!” 王青野眼瞧这闹剧不晓得会如何收拾时,马家去报官的伙计领着官兵姗姗来迟。 “都住手!全都住手!” 来的官兵不过五六个,但民怕官,十多个人被堵住了不敢动,来的也本就是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瞧着官兵过来,只得灰溜溜的放下装了东西的篮子。 “官爷,您可定然要给草民做主啊。光天化日之下,这群刁民入室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不把咱们大人放在眼里啊!” 马邕身上一股烂菜头的味道,十分狼狈的从铺子里头出来,一阵哭天抢地。 “马老爷无事了,您也随我们去一趟官府吧,把今儿的事情给交待清楚。” 倒是没一会儿人便被清理走了,只余下盐铺外头一地的狼藉,两个留下的伙计再冲洗石阶,又是寡鸡蛋、又是烂菜头的味道,实在是难闻,若是不好好冲刷一番,天气大了变了味道怕都没有人想从这一段儿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