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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锋临插着兜走过来,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身上带着很重的凉气。 “柏总。”路洄看了眼床上浅浅睡着的人。 贺燃睡得并不太/安稳,眉头一直皱着,麻药已经过了,胸口时不时传来的钻心疼痛让他没法睡得太踏实。 “睡过去没多久,半个小时吧,就是睡得不安稳,时不时额头就要冒汗。” 柏锋临大约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身上带着些凉气,堪堪在床尾停下,站着看了一会贺燃,转过身跟路洄说:“辛苦你了,回去睡吧。” 路洄刚想说他留下来,还没张口,就被柏锋临挥了挥手,“别说了,回去好好休息,”他半开玩笑似地补充道:“后面有你忙的,不差今天这一晚上。” “好吧。”路洄想了想也是,也就不再纠结了,拖着行李箱走之前还把眼巴巴望着他但又担心贺燃的陈言给顺走了。 没了那两人,显得有些空荡的病房,一时间只有贺燃轻微的呼吸声。 柏锋临松了松领带,脱了西服的外套扔在沙发上,拉过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做工精致考究的白色衬衫袖口被他倦了两道上去,露出有力的手臂。他往后靠了靠,以一个放松的姿态靠在椅背上,眼睛却落在陷在病床里的那人身上。 脸本来就小,这下又没了血色,看着可怜得要死。 柏锋临叹气,印象里的贺燃,除了刚见面那阵,很少会有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看得久了,柏锋临心里总有种莫名的冲动,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 贺燃紧皱着的眉头,被一双手轻轻抚平了。 掌心下面的睫毛颤动着,有些痒,柏锋临轻声说:“睡吧。” 夜色渐深。 柏锋临进了浴室,水声哗啦啦响起来的时候,贺燃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柏锋临的手放在他眉宇上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有一点贪恋掌心的那点温度,才迟迟不肯睁开眼睛。 所以也就听到了柏锋临那句带着点若有似无温柔的“睡吧”。 贺燃嘴角不可抑制地扬了扬,悄声堆着浴室的方向说了句晚安,心满意足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 路洄和陈言来了个大早,拎着早餐进来的时候,柏锋临还在睡。 他个子高,大概有189,所以蜷缩在沙发上腿都伸不开看着就有些可怜。贺燃倒是已经醒了,他示意两个人动静都小一点,别吵着柏锋临。 陈言比了个OK的手势,顺便扬了扬手上提着的早餐,无声道:“有助于你恢复的,特别好。” 他和路洄起了个早,特意去买了清淡又有助于病人术后恢复的早餐,然后又给柏锋临打包了一份他平常贯吃的,然后顺便还给他带了几套衣服。 贺燃嗯了一声,刚要说什么,沙发上蜷缩着的人醒了,他看了眼病房里的几个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之后一头扎进了浴室。 路洄庆幸,幸好昨晚柏锋临的特助给他打电话,不然现在他估计已经被柏锋临打发下去买衣服了。 贺燃一边慢慢喝粥一边回味刚才柏锋临有点没睡醒的样子,头发还有点上翘,跟他平时一贯强势冷淡的模样有点大相径庭,想着贺燃就笑出了声。 正好柏锋临擦着头发出来,他问贺燃笑什么。 贺燃差点被粥给呛着。 柏锋临纳闷归纳闷,但也没有多问什么,拿着路洄新买的西装进了浴室。 陈言给贺燃拍了拍背,一脸紧张地问是不是我粥喂太快了,抱歉抱歉。 贺燃摇头说没事,跟你没关系。 陈言噢了一声,这次勺子里的粥舀得更少了,所以等柏锋临再出来,贺燃那碗粥也才喝了不到半碗。 柏锋临闲着也是闲着,把粥从陈言手里拿过来,“我来吧。” 陈言赶忙起来让位,和路洄在一旁一起看着柏锋临给贺燃喂粥喝。 陈言觉得自己有点麻,柏总今天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对自己员工也太好了吧,员工工伤了,他还亲自给喂粥的啊,霸总做到这份上也可以了。 他一点也不记得昨晚柏锋临还提醒他时,他心惊胆战的那股劲,现在满脑子都是柏锋临真是个好老板,跟他们家贺燃一样,都是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贺燃本以为他昨晚留下来照看他已经是极限,毕竟他晚上口渴了,这疼了,那疼了,都是柏锋临起来照顾他,当然,不是没有尴尬的时候,晚上想去卫生间的时候,他其实不想麻烦柏锋临的,因为他真的没睡多久,可他自己又没法从床上起来,动作一大了胸口就疼。 没办法,最后还是柏锋临扶着他进的厕所。他跟柏锋临小声说了谢谢,然后表示他可以出去了,他自己来就好。 柏锋临嗯了一声,都快走到门口了,他又折回来,不放心地说:“你行吗?” 贺燃一把拉住裤子,辛亏没脱到底,不然这也太尴尬了。 “我行吧……” 柏锋临刚被叫醒还犯着困,现在倒是清醒了,直接说:“算了,你都这样了,行什么行?” 说着手就放在了贺燃松垮得病号服上。 贺燃脸刷得就红了,幸好卫生间的灯不那么亮,柏锋临估计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然贺燃得钻到地底下去。 现在一想起昨晚的事,贺燃脸上就发烫,心不在焉地喝完粥,柏锋临问他还要吗?他摇头说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