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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周一至周五早上六点半到这来,隔壁就是练声室,”傅黎指着玻璃隔间说,“过去试个音。” “好的。” 看着钟闻走进录音间,傅黎点开在手上震动了好一会儿的手机,将摄像头对准正在里面戴耳机的钟闻。 “人已经来了,你这么急干嘛?”傅黎轻笑一声,“还是知道我就好这口小纯情,怕我吃了他啊?” “难说,”迟淮看着屏幕里钟闻的身影,问傅黎,“有把握拿冠军吗?” “还没试音呢,”傅黎瞄了钟闻一眼,“不过就他上次的现场表现来看,只要这段时间加大训练强度,问题应该不大。” “行,今天几点结束?我去接你吃个饭。”迟淮问。 傅黎咂了咂嘴:“五点半,别迟到啊,爷最讨厌等人。” “啰嗦。”迟淮没给傅黎反击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下午五点,会议一结束迟淮就到了傅黎的独立工作室楼下,他没提前知会傅黎直接上了八楼。 钟闻的歌声在空荡的楼层里飘荡,迟淮放轻脚步走到练声室门前,透过特制的玻璃窗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钟闻看上去有些疲惫,他站在傅黎面前,不断重复着那几句歌词。因为空调出风会影响听音效果,在这盛夏的天气里傅黎没肯开空调,他练得浑身是汗,额头上还泌着一层层汗珠,不时从脸颊上滑下几颗,像极了那一夜他留下的眼泪。 迟淮恍了恍神,一想到那一夜钟闻的样子,就觉得浑身燥热,真是活见鬼。 “好!”傅黎把擦汗用的纸巾拍在桌子上,“今天到此为止,记住我跟你讲过的要点,明天开始我没空的时候就会派助理过来陪你练。哎,你嗓子歇歇再喝水,记住了,要……” “要像涓涓细流从喉咙眼里滑下去一样,对吧?”钟闻笑着接他话说,“今天都说了八百回了。” “你还嫌我啰嗦了?”傅黎笑着数落他说,“要不是你每次喝水都那么猛,我才懒得提醒你。”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甚是和谐,迟淮腹诽道:“废话真多。” 因为特质玻璃,钟闻看不到窗外的人影,他拿起矿泉水瓶,仰着头拉长了脖颈的曲线,格外分明的喉结随着咽水的动作上下滚动着…… 迟淮看着他的侧影,觉得更热了。 “哟,迟大总裁!”傅黎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他抬起爪子往迟淮身上一挂,“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迟淮迅速收回目光。 “嘁……”傅黎满脸写着不信,对着敞开的练声室的门喊,“钟闻,出来。” “来了,”钟闻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不是说结束了吗?” 话音未落,他看到迟淮的时候不由得僵了一下,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一起吧。”迟淮扫他一眼,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不了,”钟闻条件反射地说,“我还有事。” “没听你说有事啊,”傅黎说,“吃个饭再回去。” “我真的有事,”钟闻勉强地抿嘴笑笑,“先走了,再见。” 原本热得没力气的脚却像被装上了电动小马达一样,一溜烟就跑下了楼。 “那你慢点!”傅黎喊道,“晚上回去尽量别出声了啊。” 没听到钟闻的回应,傅黎别别嘴,嫌弃地看着迟淮:“我说你能不能给点儿好脸?人都被你吓跑了,还喊人吃饭呢?” 迟淮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那你自己吃去。” “我靠?”傅黎连忙追上去,“得,看在晚饭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 钟闻连电梯都没坐,一口气下了八楼,他躲在楼下的拐角,直到看见傅黎和迟淮一同上车开了老远才走出来。 不到六点的天空还亮堂着,知了趴在树上尖叫着“热啊、热啊……”声音此起彼伏,聒噪得让人有点倒胃口,虽然累,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他突然想到江庭,早上发的短信到现在也没人回,也不知道他老家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钟闻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打扰他。反正时间还早,干脆到处逛一逛,采购些日常用品带回去。 这么想着,他在人行道上像晚行的老大爷甩着胳膊晃起了腿,慢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 当钟闻拎着两大袋生活用品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傍晚还是晴天,不知道怎么就下起了雨。雷声轰轰隆隆,天空像倒挂的水瓢一样往下泼着水,哗啦哗啦,才一会儿功夫地面就积了一层水洼。 钟闻和许多没带雨具的人一样站在超市门口,心想着夏天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停了吧。 他找了个靠墙的位置把东西放在地上,加入了“低头”一族玩起打发时间的消消乐。 迟淮刚把傅黎送回家,他开着车经过超市时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个不起眼的白T恤。 他把车慢慢停在路边,隔着挂珠的车窗看着钟闻。 这么多天了,就连一向敏锐的华铤都没能找任何蛛丝马迹,到底是他藏得太好,还是…… 迟淮想着,不禁蹙起眉头。 这时候,还站在超市门口的钟闻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伸手探了探,雨好像小了一点,这么走回去也不会太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