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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甜看向刘氏,笑道:“娘亲又说这样见外的话。” 刘氏微怔,勉强笑了笑:“好……不说了,不说了。” 刘氏凝视舒甜。 昏黄的灯火,为舒甜的面庞镀上一层柔光,她眉眼如画,睫毛纤长,肤若凝脂,皎然生光。 舒甜回头,与刘氏四目相对,淡笑了下:“娘亲,我本来就喜欢下厨,如今在外面做厨娘,也是我的兴趣所致,并没有受什么苦,娘亲不要太担心了。” 刘氏沉吟片刻,忽然问道:“甜甜……若是你没有出生在咱们家,而是在大富大贵之家……还会喜欢下厨么?” 舒甜愣了下,道:“我喜不喜欢下厨,和出生在哪里,有关系吗?” 刘氏垂眸,语气低了几分:“当然有关系。” 她语气有些复杂:“若是寻常的富贵之家便罢了,万一是钟鸣鼎食之家,孩子学什么,不学什么,可是很有讲究的。” 舒甜一面给董松活动手腕,一面回应道:“那一出生,什么都规定好了,有什么意思?” 刘氏摇了摇头:“你还小……不懂。”顿了顿,她道:“享受了最优渥的环境,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舒甜明白刘氏的意思,道:“所以,做名门闺秀很累的,舒甜还是做厨娘好了。” 刘氏哭笑不得。 “唉,你是从小被你爹惯坏了……好的不学,偏偏要学做菜。”刘氏说着,语气里是满满的惋惜。 舒甜抿唇一笑,也不与她争辩。 刘氏又道:“你小时候,聪明伶俐,琴棋书画,女红针线,一学就会,可就是不愿意精钻……不过这也怪我们,没有条件单独为你请师傅……” 舒甜看向刘氏,撒娇道:“小时候这些都是娘亲教我的,您教得不必外面的师傅差呀!我可记得,以前住的院子里,每当您开始教女红,就有好几位夫人将孩子送过来听呢!” 刘氏笑了下:“就知道用好话来堵我的嘴!” 舒甜眉眼弯弯,嘴角带笑:“我小时候还在想,娘亲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我爹爹之后,于是两人私奔了?” 刘氏面上一顿,嗔道:“你个小丫头,还敢打趣娘亲了!” 舒甜吃吃地笑了起来,分辨道:“本来就是呀,娘亲气质高雅,又什么都会,可不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么?” 刘氏面色有些不自然,轻斥道:“你再胡说,等你爹爹醒来,我可是要告状了。” 提到董松,舒甜的笑意便淡了几分。 她小声道:“那也好啊,我恨不得爹爹现在就起来骂我一顿呢……” 母女俩一时陷入沉默。 刘氏一声不响地拿起了没有缝完的衣服,继续缝制。 舒甜给董松推拿完之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放了下来。 又站起身,拉过衾被为他仔细盖好。 舒甜走到刘氏面前,低声道:“娘亲,您眼神不好,还是我来罢!” 刘氏摇摇头:“无妨……” 舒甜不由分说,轻轻拿走她手中的衣裳,道:“娘亲,甜甜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想帮您分担一些,您就趁这个时候,早点去休息,好不好?” 刘氏抬眸,见舒甜神色坚决,眼中满是关切,她拗不过舒甜,便只得站起身来。 “那好吧,娘亲先去睡了,你也莫要太晚了。”刘氏交代道。 舒甜点点头,道:“娘亲放心。” 刘氏这才扭头,走出了门口。 舒甜拿起刘氏做的衣裳,坐到油灯旁。 她捻起绣花针,一针又一针地沿着缝隙,继续往下缝。 这是娘亲为爹爹做的薄衫,应该是想等到春天来临时,给爹爹穿上。 舒甜怔然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董松。 她多么希望爹爹尽快醒来,穿上她们亲手做的衣裳,一家人好好地待在一起。 舒甜对着油灯,无声缝制衣衫。 也不知过了多久,衣裳终于能收线了。 舒甜熟练地将绳索打了个结,然后用剪刀剪断。 她拿起衣裳,对着油灯看了看,针脚细密整齐,还算满意。 舒甜便将针线收了起来,又将衣裳整整齐齐地叠好,收到柜子里。 - 都督府。 夜屿最近每日早出晚归,添儿都见不到他的面。 今日,添儿终于在门口堵住了他。 “夜屿叔叔!”添儿一下扑过来,拽住他的衣袍。 夜屿垂眸,淡笑一下:“添儿,找夜屿叔叔有事吗?” 添儿点头:“有的,很重要的事。” 夜屿问:“什么事?” 添儿一本正经道:“舒甜姐姐很久没有来都督府了,最近都没有人陪添儿玩……” 樊叔站在一旁,也帮腔道:“就是啊,董姑娘都离开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伤好了没有啊……董姑娘上次冻伤严重,真叫人担心!” 夜屿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听说已经痊愈了。” 樊叔抬眸,看向夜屿:“听说?”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大人难道没有自己去看吗?” 夜屿一愣,轻咳了下,道:“最近太忙了,没怎么见到。” 樊叔听到这句话,顿时变了脸色:“没见到?那大人每日用膳了吗?” 夜屿无声颔首。 除了今日,他没有吃王厨子做的饭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