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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场。大汗被几个人架着起身,拖出了帐篷。 皇后关照仕女们安顿楚浔过夜。楚浔微微躬身说:“今日多有搅扰,明日一早我们即将辞别。” “明日就走?能不能……多住几日?”皇后眼里无限落寞的问。 楚浔心中冷笑,今日这一场酒席已经吃的好没意思。他们夫妻琴瑟和鸣,说的话句句如刀划在他心口里。再多耽搁下去,恐怕自己会活活气死在这异乡。 他摇摇头说:“母亲这些年刻意与我疏远,想必是有用意的。今日若是耽搁在此,待榆林镇守把我们母子团聚的消息传回京内,恐怕于大家都不利。” “这……”皇后迟疑,因为楚浔说的有道理。这么多年那些人刻意离间他们,背后用心险恶。如果他们发现两人还有来往,势必对楚浔不利。 皇后正犹豫。帐外传来大汗如洪钟的吆喝声:“皇后呢?皇后快些扶我侍寝……” 皇后面色通红,尴尬异常。她回头望望帐外,楚浔伸手作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她快些离开。 “浔儿,无论如何明早我要见你。娘有满心的话想要同你讲。” 楚浔冷笑着不置可否,示意她还是先侍寝要紧。 帐外大汗再次扯着嗓子喊起来。皇后只好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皇后一出帐子,杜仲、陈峰和巧儿不约而同的围过来。这三人都见识了楚浔吃了多么难以下咽的一顿饭,也见识了楚浔喝了多少酒,三个人呈半圆形把楚浔团团围住。 ”爷,我扶你!”巧儿先扶住他的胳膊。 楚浔其实脸上并更没有醉意。他知道自己酒量很好,若不是身子拖累,是有千杯不醉的能耐的。当然,这个前提是无法成立的,因为他就是有这么一个破败的身子拖累。 此刻他终于不用在佯装无事,眼中渐渐漾出痛苦来。 “想吐?”杜仲看到他弯了腰,在一旁冷冷的问。 楚浔虚捂着肚子点头。 杜仲对着巧儿喊:“拿盆来!” 巧儿找不到装秽物的盆,直接从案上抄了一个银汤盆端到楚浔面前。 楚浔想呕却呕不出,弯着腰面无人色。 杜仲也不客气。直接绕到他身后,抬起手来就大力拍打楚浔的后背。一面拍一面说:“想活命就赶紧吐了。” 没拍几下,楚浔就“哇”的一口吐了。 “哎,这样就舒服了。别忍着。”杜仲手下没停。 前面的楚浔却是吐了半晌都缓不过来。他捂着肚子腰越弯越深。 巧儿见他似乎吐干净了,可是面色一点都没缓和,痛到站不住。她赶忙放下盆,用手环住他的腰,竟然能感觉到楚浔在发抖。 “杜大夫你别拍了。爷看着不太好。”巧儿叫起来。 话音未落,楚浔往前一探身,突然吐出一大口暗黑的血来。 “呀!”本来一派指点江山的杜仲也吃了一惊。他扶住楚浔的手臂,摸向他的手腕。 “不好!”杜仲暗叫。 “怎么个不好?”巧儿急的跺脚。 “他早上就胃腹冷痛,我在他的药里加了些附子。恐怕是那附子与酒加合有了毒性。”杜仲说。 “你早上不是说他这胃痛就是吓的,不需要吃药吗?”巧儿指着杜仲质问。 “我就那么一说。医者仁心,我哪里能看着他疼?”杜仲一脸委屈。 “好个医者仁心……”楚浔掐着腰低哼:“你现在是要看着我疼死了!” 这口血吐出来,痛感如百万蝼蚁一般在腹内扩散。楚浔疼的已经有些恍惚了。 杜仲又仔细号脉道:“也不至于疼死。那附子量不大。受点罪罢了。只是……” “怎么又只是?这要急死谁呀!”一旁好脾气的陈峰也忍不可忍了。 杜仲这才想起他的存在,急忙招呼他说:“你别闲着说风凉话,先把他背起来。他这心脉受不住这样的疼法。” 陈峰倒是听话,闻言赶忙低下身子让楚浔伏在自己的背上。 楚浔疼的恍惚,身子软在陈峰背上,只是一伏下去,陈峰腰上挎着的剑柄硌在楚浔肚子上。 楚浔痛哼一声,后背起伏,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巧儿一脸煞气的抽出陈峰的剑,抄着剑喊:“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陈峰吓的直缩脖子。他背着楚浔犹豫道:“咱们的帐子是哪一个?到哪里去安置王爷呀?” 此时背上传来虚弱的声音:“我们……走吧!” “走?现在?” 楚浔轻轻点头说:“就说永安有要事,须连夜回去。不要……让她……知道我病了。” 两刻后,杜仲站在大汗的宫帐前,踌躇着走来走去。 “先生,大汗已经歇下了。大皇后也不会再出帐,您还是回去吧。”门口的仕女对着杜仲说。 杜仲背着手犹豫再三,终于跺脚说:“你去告诉皇后,我们王爷已经上车了,今夜就要启程。” 此刻的楚浔已经被陈峰背上了马车。杜仲本是不同意楚连夜离开,可是想到楚浔中了毒,需要解药缓解。这里是荒郊野岭,哪里有他需要的药材,还是回到榆林卫里去找个药铺才行。 仕女无法,只得不情不愿的进了帐子,没一会,只见仕女没出来,皇后倒披着外袍,散着长发,脂粉未施就急急的冲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