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番外 定风波(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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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侍郎一番明示暗示之下,上官仁懂是懂了。可问题是,这些把柄证据小辫子,让他上哪儿找去? 他要有这个本事,早扳倒许惜颜夫妇了,还用得着让族中子弟上京城告状么? “若是大人早些时候来,只怕还有百姓愿意帮忙,可如今都被疫病吓破了胆,谁肯出头?” 早先百姓尚不了解时疫的可怕,对金光侯和升平公主的禁制令,确实怨言颇多。但如今大家知道了,感激还来不及,谁肯说他夫妻二人坏话? 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人家金光侯和升平公主两口子,又出钱又出力,有病的给治病,没病的帮你防治。你不说感激,还要害人家,那还是个人么? 就如上官家这般算是结了仇的,也只敢借着下葬之事抹黑许惜颜,说她收拢人心之类的话,但更过分的事,却是不敢干的。 否则日后只怕在宁州地界上,都呆不下去了。 可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又如何扳得倒这对夫妻? 若扳不倒他们,抓不住把柄,不显得崔侍郎和他这一派的大臣,之前都是胡编乱造,中伤人家么?且不说皇上要不要追究,就是崔侍郎身后的大人们,都会觉得他十分无能,不堪重任了。到时随随便便给他穿只小鞋子,他还如何升官发财加俸禄? 这可绝对不行。 崔侍郎想了想,开始旁敲侧击,“听说金光侯府,出身寒微,便是金光侯位高权重,升平公主行事严谨,其余人难道也个个如此?” 上官仁一怔,瞬间会过意来。 这是想其他人的把柄了。 可他平素只顾跟金光侯和升平公主明枪暗箭的还来不及,哪有工夫搭理旁人? 坐定再仔细捋捋,还真没听说过尉迟家人的闲话。 倒是忘了在何处,恍惚听人赞过,说升平公主治家有方,就连从前最不靠谱的姑奶奶,如今都走上正路云云。 可这样话又不能直说,省得招崔侍郎不喜。于是上官仁想想,换了个说词。 “大人不知,盖因尉迟家娶回那尊大佛,谁敢言语?背地里都说侯爷畏妻如虎,凡事皆有她主张,如今她还有宁州呢,旁人哪敢出声?” 崔侍郎听着好没意思。 心想金光侯惧内,是满京城,连皇上都默认的事实。拿这个来说事,能说出什么花来? 若是金光侯府的其他人,也抓不到把柄,那许惜颜自己呢? “那升平公主,如今只是守孝,当真什么都不管了?” 这么个厉害人物,能撒手放权? 崔侍郎有些不信。 可上官仁想了半天,“确实是不管事了,如今有应酬,只叫世子和侯爷的两个兄弟出来。听说升平公主自接到圣旨,便在家抄写经书来着,连客也不见了。平日里,除了至亲女眷,也就龙兴寺玉泉寺的几位高僧前来拜访,还走动一二。” 崔侍郎奇道,“她家老太爷早安葬了吧?那和尚为何还要来拜访她?” 上官仁略讪讪,“不是都说升平公主的字好么,从前又跟这几所古寺颇有渊源,捐了不少香火。听说这回她家操办丧事,本地几所古寺的方丈高僧都是主动前来念经做法,只求升平公主帮他们抄写几卷经书,以作刻经之用。” 呃…… 崔侍郎也讪讪了。 求人抄经,刻石为记,这是可以流芳百世的好事。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几乎是最高的褒奖与肯定。他们都没经历过呢,不想却被一个女子抢了先。 这么一想,又颇为妒忌。 正没辙,忽地有人来报,说是玉泉寺的僧人送水来了。 崔侍郎正奇怪着,老仆出来解释。 “原是前些时老爷病着,老奴听说本地的玉泉寺极为灵验,便想着咱们初来乍到,还是拜拜本地的菩萨好。便掏钱让人供奉了些香火,果然老爷就有了起色。当时听说那寺里的泉水也有解除病痛的奇效,便又花钱买了桶泉水,想着给老爷梳洗沐浴一番,说不定菩萨保佑,就能药到病除。” 上官仁忙道,“本地确有这样的风俗,那玉泉寺果然灵验得很,大人不妨一试,您家这下人也算有心了。” 崔侍郎听得满意,便多赏了些银子,让老仆拿出去打赏。 只是从窗外不经意瞟见那僧人一眼,见相貌堂堂,忍不住赞了声。 上官仁随口笑道,“这算什么?大人是没见过他们寺里的净云和尚,年纪轻轻,生得超凡脱俗,俊逸过人。金光侯算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了吧?他也不在话下。只可惜人家小小年纪就入了佛门清静地,更兼佛法高深,已经是玉泉寺下一届的主持人选了,多少人家请都请不到,如今却是升平公主的常客呢。” 还是主动求上门的。 说着他也觉得怪没意思的,说不下去了。 自家求都求不到的人,偏偏一个妇人就有这个本事得人相求。就算是许惜颜身份尊贵,可天下尊贵的人多了去了,不也是人家有真本事么? 偏崔侍郎八卦之心大起,“当真长得那么好?” 上官仁心想你关心一个和尚干嘛?又不是美女。 但还是说了下去,“确实生得极好,真真跟那菩萨身边的金童一般。在整个边关,都极其有名,都说不知是哪路神仙菩萨的转世呢。” 他说者无意,崔侍郎却忽地站了起来,面现激动之色。 “他还年纪轻轻?今年多大了?” 上官仁一愣,心说他怎么知道? “约摸二十多?应该不超过三十吧?这个,具体也没人打听呀。” 而且,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谁知崔侍郎眼睛一眯,生出一条毒计! 既然拿不到升平公主旁的实证,攻击她孝期失德不也是一件利器? 跟一个年轻英俊的和尚过从甚密,本就很惹人怀疑好不好? 前朝可是有不少公主,借着奉养出家人的名义,豢养面首呢。 如今许惜颜还是在奉旨守孝。 只怕皇上听了,顿时就要厌恶了。 尤其金光侯不在家,刚去了渠州,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不是正当时么? 崔侍郎心中拿定主意,也不留上官仁在这里磨唧了,横竖他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打发走他,崔侍郎才叫了老仆,去细细打听净云和尚的品貌形容,以及他跟升平公主交往的事情。 老仆追随多年,一听就知道主子想干什么了。 要说随着崔侍郎的发迹,这种事可没少干。 从前跟同窗竞争,想拜在一个有名望的大儒门下读书。 崔侍郎就让老仆设计,故意以同窗名义给青楼女子送了请帖,让大儒误以为那个贫寒老实的同窗贪花好色,最终选择了崔侍郎为徒。 等他踏上官场,为排挤同僚,能进吏部,这招使得越发炉火纯青。 单凭一首诗词,就造谣同僚行为不检点,成功挤掉了此人上位。 如今用来对付升平公主,不是正好么? 可老仆难得犹豫了。 从前对付那些人好说,说白了身家背景都跟主子差不多,有些还远不如自家,可升平公主是谁呀?那是本朝一等一的硬茬。 不说娘家背景深厚,丈夫还是个恶名在外的杀神,就是她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万一弄不成,反惹一身骚,只怕就难以善了了。 可崔侍郎不以为意。 女子的名节是大事,许惜颜再硬茬,也是个妇道人家,哪里就好意思撕破脸当众自证清白? 她也证不了。 都孩儿她娘了,难道还能证明自己是黄花大闺女? 就是把屎盆子给她扣上,她也没办法解释。 回头金光侯听见,也只能胳膊折了袖里藏,拼命把事情压下。否则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在头上,他还要不要见人的? 故此崔侍郎盘算了一阵子,是越想越觉得这主意靠谱。 杀敌一千,自损为零,这样划算的买卖不做才是亏呢。 老仆看他心意已决,只得去了。 却不知他们这一动,金光侯府就收到消息了。 许惜颜前脚才送走了以美姿仪著称的净云和尚,后脚儿子尉迟钊就风风火火的回了家。 “娘,那姓崔的也不知想干什么,见完上官家的人,就收买了几个闲汉,成天盯着咱家门口,实在是讨人嫌得紧!” 却不知这些闲汉,也曾受过升平公主的恩惠,一手收了崔家的银子,转头就来府里告密了。 如今盯梢,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 许惜颜淡然,“你管他要作什么,把咱们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就够了。贺大人那里,还应付得来吧?” 说起正事,尉迟钊忙收敛神态,从袖中取出一份记事折子,恭敬的递到母亲跟前。 “还行。这是今儿最新上报的数据,咱们宁州已经连续十二日,没有再因时疫死人了,该治的也治得差不多了。太医说,百姓们如期春耕,没有问题。” 许惜颜看过折子,这才微微舒展眉心,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去年一场旱灾,整个宁州几乎颗粒无收,元气大伤。再加上后头的这场时疫,令得百姓无法外出谋生,若非有她和尉迟圭前些年打下的老底子丰厚,能及时救济,宁州怕是要饿死不少人的。 不过再多的存粮,这一回天灾也消耗殆尽。 所以她跟尉迟圭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才这么着急的控制时疫。如果不能尽快控制,耽误了今年的春耕,百姓们彻底没了生计,那才是要出大乱子的。 “那耕牛种子,都准备好了么?还有农具修补,可能及时供应?” “都准备好了。” 尉迟钊坐下,接过母亲亲手递过来的一杯暖茶,感谢的笑笑,跟她细细说起。 贺大人也算是不容易。 自打接到圣旨,不,是从许惜颜这里收到京城白鹰的传信后,他只来得及回去睡了一觉,给皇上写了封奏折赶紧送去,就又脚打后脑勺的忙活上了。 赶在圣旨没正式送下前,把该安排的都得安排好。 皇上不是让解除对百姓的禁制令么? 那就改为出门申报。 各个路口村巷都让本地里长族老蹲着,衙役们定点巡查。谁管的地盘出了问题,就严惩不怠! 不过这番担心倒是多余,因为亲眼见着时疫的厉害,就没有百姓不怕的。 就是平素再声称胆大不怕死的混帐后生,也不敢没事出来闲晃。万一要把病气带回家去,到时自己没事,死了长辈家人,那这辈子还用做人么? 就不被乡邻的唾沫星子淹死,自己心里这辈子也过意不去。 所以里长族老们一说,大半人都是特别理解,也积极配合的。 就算有那极少数实在是不配合的混子,大伙儿也能打得他配合。故此圣旨下来,对于宁州本地的百姓影响并不大。 金光侯回了渠州,升平公主闭门守孝,大家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反觉理所应当。 金光侯本来就在渠州当差,老拖着人家多不好? 还有升平公主,一个妇道人家,为了疫病成日受累,从前也不知受了她多少恩惠,这回更是全宁州的救命恩人,回家守孝好生歇歇才是正理。 是以宁州并未出现成帝担心的乱象,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崔侍郎有一点倒是猜对了,升平公主确实没有那么容易放手。 但不是他以为的争权夺利,而是出自于对宁州百姓的不放心。 所以许惜颜关注的不是哪儿的人事安排,派系争斗,而是将农事问得极细。 种子耕牛,农具灌溉,琐碎却又具体。 说到最后,尉迟钊都挠头笑了,“跟娘回话,比在贺大人那儿说一天正事都累。不行儿子也去种两亩地得了,否则真还答不上来。” 许惜颜瞥他一眼,“你有这个心,倒是好事。左右今年在家守孝无事,你也去种一回庄稼,也算你的孝心了。” 啥? 尉迟钊傻眼了,这还真让他去种地啊? 许惜颜却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你爹你祖母都是正经种过地的人,方知人间疾苦,你怎么就不能种了?” 尉迟钊很想说,那您也没种过地啊,难道就不知人间疾苦了? 可他不敢。 只得推说,“回头我那些朋友来了,我不得管着他们呀,哪有工夫伺候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