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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是那几首来着? 想到这里, 他的想象一下子卡住了。 是那几首来着?是那几首来着? 兰迪开始哗啦啦地快速翻起剧本, 心情焦躁地一页页翻找。 正打算好好睡一觉的马特才闭眼,就被坑爹儿子给闹醒了。 他一肚子气地坐起,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你找什么呀?几点儿了?不困吗?” 兰迪想了想, 没提阿尔,只说是自己觉得剧里有两首歌不够好,想改一改。 马特不禁一脸狐疑:“你居然会对这种事感兴趣?你不是一向只关心面粉、黄油加生菜怎么搞出来更好看吗?” “我偶尔也想换个心情啊。” “儿子,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帮忙就闭嘴。”兰迪不高兴地说。 于是,堪称渣爹模板的马特立刻选择闭嘴,但在闭嘴前,他嘴贱地嘲笑了儿子:“如果不是在你小时候早就特意确认过了……你刚刚的那个表情,啧啧!我真以为自己生了个女儿,刚见完男人就开始怀春了。” 兰迪气愤至极,跳起来想弑父。 这么折腾了一通,等到下午要上火车的时候…… 兰迪突然又有些怯步。 而且,他心里那种急切想和对方亲近、交流的心情,在辗转纠结了几个小时后,好像又一下子神奇地消失了。 阿尔还是一如往常的样子。 不过,他现在已经调整好了心情,维持着一贯的镇定自若,脸上自然也就没有了昨晚那种过分外露的喜悦,虽还是面带微笑,可仅仅是习惯性地见人三分笑,不是特别真实,也不像昨晚站在舞台上时,那种……振翅欲飞、闪闪发光的样子。 兰迪一边还是想凑过去,一边却又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我昨晚上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 结果,这么一迟疑…… 直接导致他原定计划全盘落空。 汉克李导演抢走了他的所有戏份。 这位行事古板的先生板着一张冷硬的脸,率先坐到了阿尔旁边的座位上,手里还拿着《好色之徒》的剧本说:“路上时间还长,咱们索性来谈谈这部剧吧。” 阿尔欣然同意。 他性格一向内敛低调,如昨晚那种近乎年少轻狂的举动,已经称得上是极罕见的失态了,此刻恢复常态,立刻展现出极专业的态度,也不过分沉浸于昨晚所取得的成绩,反而谦虚地向汉克李导演求教起来:“您是觉得,这部剧还有那些不足吗?” 汉克李导演见此,不免在心中默默把对他的评分又提高了几分,暗自思忖:“年少有才并不稀奇,可年少有才的同时,还能保持这副不骄不躁、谦虚谨慎的态度,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了。” 但他哪怕心里已经欣赏至极,可嘴上依旧毫不留情:“我觉得,通过昨晚的预演,这部剧暴露出的问题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阿尔当即做出倾听的姿势。 汉克李导演就直言不讳地说:“有很多冗长无效的情节应该删除,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删减。将不精彩,不能吸引观众注意力,又无伤主线的情节统统删掉,等只剩下精髓后,咱们再研究怎么让它变得更精彩。对了,我昨晚在剧本上做了一些批注,你先拿去看一看,我们再接着讨论。” 阿尔双手接过剧本,笑说:“巧了,在这方面,我刚好有些不成熟的见解,正想请您指教呢。” 说着,他也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剧本,递给了汉克李导演。 于是,两人同时打开对方的剧本,同时被对方认真、严谨的态度给震住了! 两份剧本。 每一份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感想,还有观众在观看时的一些表现。 汉克李导演吃惊地望着这位年轻的剧作家:“这是你写的?” 阿尔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令人惊奇。”汉克李导演赞叹说。 “您不也是这么做的吗?”阿尔立刻奉承地回了一句。 “可我今年已经五十三了。” 汉克李导演用一种很复杂的语气说:“我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后,足足用了二十年,才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在咱们这行业,才华固然可贵,却不一定长存;唯独勤奋和笔耕不辍所带来的进步和成功,才是真真切切,永久长存的。年轻人多数不知道这个道理,而你今年还不到二十。” 这话不太好接,感觉说什么都是在炫耀。 阿尔又没办法解释说自己上辈子在这行业其实也混了快十年,只好保持微笑,不语。 好在汉克李导演也只仅仅是感叹几句。 很快,他就将话题重新拉回到了《好色之徒》的剧情上。 接下来,他们一起协商,将高潮部分再次改写,试着增加一些爆发力,同时,删掉前期好些多余的剧情,比如,男主和几位女主之间的情情爱爱,该删就删掉,观众的理解能力其实很高,很多时候,没必要面面俱到地把所有事都交代一遍。 这两个工作狂越聊越开心,几乎恨不得在火车上就把剧本改好,等下了火车就立刻拉着剧组的大家去重新排练。 于是,整整一路,兰迪再没能找到机会上前去和阿尔聊天。 等火车到站,他不禁觉得,如果再不做点儿什么,怕是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