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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气,只狠狠在脑中道,“他今儿别想好过。” 她抓着书扭身进到房里。 屋外头裴焕还在慢慢的说,“我从前只是她府里的家奴,她很瞧不起我,她那样的身份,瞧不起我也是自然的,如果我没有被陛下捡回去,她或许根本不记得我是谁。” 楼骁讶然,“就这样,您还想娶她?” 这也太贱了吧,都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什么女人得不到,还记着个鄙视他的。 楼骁暗中观察他一番,心下有个猜测,讲不定他家大人就喜欢被女人羞辱,越被女人羞辱就越快乐,这种事他也不是没见过,他玩的好的那几个哥儿们里就有一个像这样,起兴了还要人拿皮鞭子抽,抽的血淋淋他还乐的欢。 怪毛病。 裴焕抿声,他惦记了她那么多年,说起来像是执念,在她没来之前,他的梦里常有着她的身影,她会怯怕的躲在他心口前,跟他说她想回家,她也会扬起鞭子对着他的脸狠狠抽,梦里的她娇纵冷漠,看他的目光犹如在看蝼蚁,她常常窝在他身边,眼睫挂着泪,眼底却是讥讽,讥讽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您喜欢她什么?”楼骁问道,不能冤枉了人,假如不是呢。 裴焕答不上来,沈初婳是最最美貌娇气的小姐,常人见着她的第一面便会被她的外貌所吸引,他也不可避免,可是美貌这东西容易被替代,他任指挥使以来,见过的漂亮女人数不胜数,而且那些女人还善解人意,不会像她那样给人难堪,所以他喜欢她什么呢? 楼骁直望着他,觉着要往好的方向想,他琢磨一圈,用懂你的眼神跟他使眼色,“咱们男人嘛,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您屋里那位可是沈家嫡小姐,就那张脸往外一放,甭说您,就是卑职也……” 他想起沈初婳的脸儿,身子骨都酥了半截,只要不说话,光看脸都能下饭。 裴焕一拳冲过来。 楼骁慌的矮身在地上打了个滚才躲开,他连忙两手合十跟他拜拜,“大人……大人,卑职酒喝多了说胡话,您别动手啊。” 裴焕踢他一脚,阴着脸道,“滚回你府里去!” 楼骁别别扭扭起来,拍打着腿上的灰尘,道,“您既然发话了,卑职往后也把她当嫂子待,但卑职还是有句紧要话要说。” 裴焕拧眉,“赶紧说,说完走。” 楼骁笑了笑,说,“这女人不能太惯,尤其像沈大小姐这样娇弱嘴毒的女人,更不能对她太好,您对她太好,她不上道,这往后纳个把妾室回来还得受她气,那书里有句话叫妻为夫纲①,她给您做大老婆,那就得依着您,您这腿可不能软。” “我没念过书,也不知道什么叫妻为夫纲,我娶了她就不想再添人,我府里有她在够热闹了,再加个女人我怕后宅着火,”裴焕面显腻烦,他想了想又说,“管好你自己,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你只要晓得她往后要给我当夫人,你得对她放尊重。” 楼骁皱皱眉哭丧着声道,“卑职谨记大人说的,再不会在嫂嫂面前轻浮混说。” 裴焕推搡他下台阶,提醒他道,“你那个小妾我叫人给你送回府了,好歹是新婚之夜,你蹲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楼骁立时火急火燎的丢下一句,“卑职告辞。” 人就飞快跑出了院子。 裴焕停顿了一小会,抬脚往房里去,他进里屋时却见沈初婳侧靠在榻上,攥着书双目发直,也不知书里写了什么,她那眼都不动一下。 他近身靠过去,笑道,“仔细看伤了眼。” 说着就要拿她的书。 沈初媜别开手,抱着书背身不理他。 裴焕侧坐下来,瞧她长睫微颤,浓发半散,是将要入睡的懒散情态,他心上不禁柔软,低沉声道,“什么书这么好看?都快半夜了还不舍得放手。” 沈初婳还是不理他,她今儿晚就要叫他尝尝她的厉害,她再也不伺候他了。 裴焕还没察觉她的异态,还以为是她看入了神不愿被他打搅,但这会子时间不早了,她再不睡明儿早还是要起迟,他倒无所谓,府里也没人要她去请安,但她睡迟了就不爱吃东西,得他督促才吃。 裴焕轻推她肩,“该安置了,不要贪晚。” 沈初婳这才慢悠悠侧仰脸,眸子轻飘飘的自他面上过,细着话道,“我今儿想睡榻了,你自己睡床吧。” 裴焕微皱眉,掰正她的背让她正视自己,“哪一出?” 沈初婳撬他手指,想脱开,奈何他抓得紧,她撼动不了半分,她现在有恃无恐,才不怕他能把自己怎么样,她只轻轻的哼,正眼也不看他。 裴焕黑着眸瞪她眼,“犯矫犟?” 沈初婳抬一只脚踢他腰,不重,就是那么踢了一下,要表现她的不满,她撇唇道,“硬板床我不想睡了。” 裴焕如今都是高官了,睡得还是木板床,人躺上去直挺挺,一点软和的感觉都没有,她之前忍辱负重,自是能忍则忍,现在她才不想再受累,她就睡榻,舒服还没人闹她。 裴焕冷脸,“那你要睡什么床?” “我以前在家中睡得都是架子床,底下床铺暖和还舒服,”沈初婳照话答,她就不信一晚上他能变出个床来。 裴焕目色沉浮晦暗,阴阴的盯着她。 沈初婳有些憷,她抱住膝盖怯怯瞅着他,“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