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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婳心内一紧,调笑的心消散,只道,“抱它去洗洗吧,这么脏不好进屋。” “哎,”红锦扭身招呼旁边的一个小丫头,叮嘱道,“洗干净点儿,它爪子你也翻翻。” 小丫头一股伶俐劲,抱着猫蹿耳房去了。 沈初婳蹲到地上,细指往泥巴上戳过,道,“柳条儿插这上头真能活?” 红锦从小丫头手里拿过柳枝,先对那个丫头道,“去膳房叫孙大娘把鸡汤热热,待会儿主子要吃。” 那小丫头领着话也跑走了。 红锦蹲到沈初婳对面,递了柳枝到她手里,“这柳枝能得小姐手碰过,多少吸了仙气,它不敢死。” “可别,到时候又是满院子柳树,它不死,没得把我吓死了,”沈初婳徐徐把那几根柳枝插到土里,转而站起来道,“不是说吃冷食?怎的起火了。” 红锦随她上了台阶,将好底下丫头端水进屋里供她洗手,红锦等她洗过了,才道,“鸡汤是爷让炖的,他嘱咐了您不能吃冷的。” 沈初婳胸腔里升起暖意,一时倒脸红,她闷闷道,“不过一天,犯不着就要喝汤。” 红锦挠着头往她身上瞅,羞声道,“爷是体贴,您身子太弱了。” 沈初婳抿住嘴,挪腿坐到桌边,正好两个丫头进来,一人手里抱着洗干净的猫,一人端汤上桌。 那猫毛还是湿的,不好往地上放,红锦拿来毛巾将猫包住擦,擦的猫不停叫唤,满屋子都是猫叫。 沈初婳听着发笑,便拿了空碗倒过一些汤放到猫面前,打趣道,“可怜见得,赏你口汤别叫了。” 那猫闻见鸡汤当真停下叫声,它伸出小舌头探到汤里舔了舔,突的甩头,一爪子啪到碗上,直接把碗打翻了。 鸡汤流了一地,白猫趁几人呆怔一窜身爬到榻上,钻进枕头底下再不出来。 红锦当先反应过来,连忙叫人收拾地上,嘴里责骂那只猫,“小没良心,主子赐汤都给泼掉,真是娇纵惯了。” 沈初婳纳闷的尝一口汤,并不难喝,不仅有鸡汤的香味,还有种说不出来的酥醇,这比普通的鸡汤要好喝很多。 这猫是真的口味刁钻。 沈初婳咕掉汤,道,“猫都爱吃鱼,它嘴难伺候,指不定见着鱼就馋的往上扒了。” 红锦收好碗让小丫头端出屋,纳闷道,“昨儿我还给它撕了些鸡肉,它吃的忒香,今儿就变了副脸,真摸不着头脑。” 沈初婳攥帕子抹嘴,问道,“这鸡汤谁做的?” 红锦笑道,“孙大娘啊,您现在的吃喝都是她负责,奴婢瞧着她老实,没见过私底下耍什么滑头。” “谁耍滑头?”裴焕自外面进来,一手摘了帽子放墙上挂着,松了松衣襟道。 红锦冲沈初媜吐吐舌头,自觉出了屋。 沈初媜掰着自己手指道,“没谁。” 裴焕活络一下胳膊,一歪身倒榻上,头枕在枕头上刚要说话,那枕头底下的猫猛地一闪,飞快爬上窗台溜了出去,他捏捏眉头,道,“怎么把它放进来了?” 沈初婳道,“它一身土,才洗过不好放出去,这下子被你吓跑了。” 裴焕鼻音哼出来,“养的比人还娇气。” 沈初婳往杯子里倒了点水慢慢喝,“下午怎么还出去了?” 她端详着裴焕的神色,忖度着话道,“……你是去见钟小姐了吗?” 这话刚一出口,她就想哭,才跟她浓情蜜意,转头便去找别人。 裴焕看她哭丧着脸,浅浅挑眉道,“我觉着这话里有些醋味。” 沈初媜半支着脸不看他,“你错觉。” 裴焕平下眉,啃了啃手指道,“去了趟镇抚司。” 沈初婳偏过头,低笑了下道,“哪个这般倒霉,清明下镇抚司狱?” 裴焕啧一声,道,“咱们的首辅大人。” 沈初婳一呆,将要说话,赵妈妈隔门道,“爷!楼大人过来了。” 楼骁从泉州回来了?那这么说他是来汇报事情的。 沈初婳掂量着道,“你们没有在镇抚司碰头吗?” 裴焕理过袖子,起来走到桌边就着她手里的杯子倒了水饮掉,道,“碰头了,但衙门人多口杂,还是在府里安全。” 这其中的弯子沈初婳一想就明了,她说,“首辅大人和洋人有勾结?” 洋人贩卖火/枪,崔衡和他们之间必定涉及到这些,私藏火/枪,等同于包藏祸心。 “你真聪明,”裴焕的指节抵在她下唇处,眯眼望过她的脸,揶揄道,“打扮好等我?” 沈初婳撇他的手没撇开,微声道,“不是……” 裴焕另一指挑起她的下腮垂首将她吻住,辗转缠绵,在她将窒息时松了口,爱惜的抚摸着她的眉眼,道,“想去听听他怎么说吗?” 沈初婳从失神中醒转,踌躇道,“我能听吗?” 内宅不好参与朝政,当朝对女人束缚太多,她这个时候竟忽然对钟沐妤生出羡慕,能习武能任职,任性妄为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裴焕执着她的手轻笑,“当然能,这里面有你的功劳,你应该知道。” 沈初婳不仅欢快,连忙道,“楼大人在外面等的时间长,你叫他进来吧。” 裴焕揉一下她的耳朵,开了窗朝外道,“叫他进来。” 赵妈妈应着是便叫人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