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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萧祁谨将茶杯盖贴着茶叶过滤三下,又饮一口道,“讲不出个所以然,朕就重重责罚。” “太后娘娘的墓是被萧大人盗的,”裴焕道。 “砰!”萧祁谨将茶杯往桌边一放,奈何没放稳,茶杯掉地上被打碎,他阴沉笑起来,“你说,是萧常挖了母后的坟墓?” 裴焕道,“微臣连着手下一共八十四人,入金陵还没到一夜,就被他派人绞杀,整个金陵城都被封住,微臣穿过了紫金山才逃出来。” 萧祁谨紧盯着他,额际青筋突起,倏忽他张声道,“这般说来,他是想反了?” 他说完这句话突地顿住,宫中显妖孽便是在裴焕走后,这一系列事情很明显不是偶然的,先杀裴焕,再设狐妖局叫他去死,他忽地瞪住汪泽。 汪泽当即腿软的趴倒,“……陛下,奴才什么也不知道。” 萧祁谨乜着他,“朕还没说你,你就吓破胆了?” 汪泽眼泪鼻涕一把,“奴才对陛下的心日月可鉴……” 萧祁谨揉了揉太阳穴,烦腻道,“滚一边儿去。” 汪泽便真在地上打了两三个滚缩角落里不敢动了。 萧祁谨接着话道,“朕可是把萧常当亲兄弟待,没想到这混账冠了个萧姓,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室血脉了,内阁的那帮老东西屁股歪到天上去,等朕办了萧常,回头就收拾他们。” 裴焕眼目往下,嗓音压低,“陛下,微臣还有个事要跟您禀报。” 萧祁谨敲敲头,皱眉道,“什么事?” “微臣出逃时,恰遇见一个替洋人贩货的船夫,那船夫将微臣带到了泉州,所幸微臣提前警觉设计将他擒住,他跟微臣交代了洋人的下脚点,微臣便将他带回来了,”裴焕板直声道。 萧祁谨啧一声,“连父皇都拿那些洋人没办法,竟被你给窥窃到他们的老窝。” 裴焕谦声,“微臣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发现。” 萧祁谨站起身,背手立在他身前,勾唇道,“这次你受苦了,等这段时间事情结束,朕准你一个月假。” “是,”裴焕低声道,随即犹疑问道,“陛下打算派谁去金陵捉拿萧常?” 萧祁谨道,“朕手里除了你们锦衣卫五千人便只有禁军两千,他萧常即是敢做下此等谋逆的事,朕自然是要按叛党的罪名去拿他,兵部养了二十万人眼下正是能用,朕得看看,徐仲听不听话。” 裴焕问,“陛下放心徐仲出邺都?” 稍有不慎,徐仲帮着萧常反攻邺都,那萧祁谨这个皇帝就得退位让贤。 萧祁谨沉默住。 裴焕微微翘起唇角,淡声道,“其实只要让徐琰昌留在邺都,徐仲自然老实。” 萧祁谨眉目松平,单手覆在他肩侧,温声道,“脑子比朕会转。” 裴焕身子没动,头还如之前般抵在地上。 萧祁谨看着他背上的血迹,道,“洋人的事你让楼骁去办吧,这伤看着重,不养好了朕心疼。” 裴焕称是。 萧祁谨微笑,“起来吧。” 裴焕顺着话起身。 萧祁谨端详着他,轻佻道,“听说,你养了个外室?” 裴焕的目光朝汪泽扫过,他无辜的眨眨眼,裴焕便低下脸,道,“回陛下,她无家可归,微臣看她可怜才养进了宅子。” 萧祁谨奥了声,没甚劲道,“你想要女人早跟朕说,好歹二十五了,朕还当你身上有毛病。” 裴焕微曲身,“让陛下操心了。” 萧祁谨甩着手嗤笑,道,“养着吧,朕可缺不得你。” 他转腿走出了屋。 汪泽也朝外走。 裴焕站直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汪泽冲他笑,“裴大人,您好生歇着,改日咱家再上门拜访。” 裴焕拉了拉唇,“公公慢走。” 汪泽挥了两下拂尘,摇着腿离开了。 裴焕卧回榻静等着他们全数撤出院子,将过半刻钟,沈初婳轻着脚步走进来,正站在碎掉的茶杯边愣愣瞅着他。 裴焕向她抬手。 沈初媜慢吞吞挪到床边,将手递给他。 裴焕轻而易举就把她抱上了床,他摸她的脸颊,很轻道,“我帮你进言了,你是不是要给我些报酬?” 沈初婳颤了颤睫,鼓足勇气圈住他的脖颈道,“我怕……” “嗯,”裴焕吻着她,喉音带着浓重的宠溺,他在她呼气时接话,“哪儿怕?我哄哄。” 沈初婳无促的摇头,伸着纤细的手指去往外爬。 一只宽大的手将它柔柔拢住拖了回去,床帐放下来,有轻微哭声泻出。 屋外下起了雨,青苔沿着墙一路爬上了台阶,青葱绿茵,水汽顺着屋门涌进来,温热升腾,一只连翘搭在窗台上长出了花。 春来了。 傍晚时雨又停住,沈初婳萎靡不振的靠在美人榻上,望着那朵新开的连翘花发呆。 裴焕换了身衣袍坐过去,双手撑在她腰侧道,“傻了?” 沈初婳慌乱的转过眼,曲腿团着自己,侧向着他道,“你不休息么?” 裴焕划过她的眼尾,专注的凝视她。 沈初婳微抬起下巴,亲了亲他又倒回去,张口吐着话,却没声音,他只能从她的口型判断出来说的是什么,她说,“身子难受。” 裴焕眼神柔和,轻拍她的背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