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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作为他孩子与费尔顿先生至少生活了十几年的司禹枫, 倒是清楚自己父亲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接纳自己“神奇”出现的原因。 一切玄机都出在他昨晚身后的那面镜子上。 就像维奇提到过的那样,曾经有一个小男孩在城堡当中凭空消失并且男孩失踪之前的最后地点就是在这面镜子面前, 当然, 有人消失同时可能代表着也会有人悄然降临。 这也是费尔顿家族能够轻易接纳凭空出现在他们城堡之中陌生“客人”的原因——只要这些突然出现的客人并不具有敌意, 本身就喜欢四处结交朋友的费尔顿家族自然也不会轻易就将他们拒之门外。 费尔顿家族中的人都知道那是一面有着精美的雕花, 四周镜框由珍贵的黄檀木制成, 已经不知在家族存中在了多久, 历史古老并且具有魔力的铜镜。 从司禹枫记事起, 那面镜子就被费尔顿家族摆放在三楼的走廊尽头,无论周围的家具怎样变化,它的位置始终无人撼动。 他也清晰记得在自己更小一些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斯科特现在所处的这个年纪——和父亲性格完全相反的他,充满了对这面镜子的强烈好奇心, 颇具冒险精神的他总是幻想着在半夜的时候能够出来探究这面古老铜镜的奥秘。 只是很可惜,后来围绕这面镜子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所以司禹枫的探究还未开始便提前被迫结束。 不过,事实好像也并不完全就是他记忆中的那样……司禹枫想到这里,眼神不由飘向了坐在自己对面,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乖巧安静吃着早餐的斯科特。 他忽然想起昨晚江霰把这位小“探险家”用手刀砍晕过去的事情。 看来“斩断”司禹枫的冒险之旅的不仅仅只有他那位严格的父亲,应该还包括了他幼年时期就见过但早已淡忘的成年版江霰。 不过斯科特不记得成年版江霰倒也实属正常。司禹枫在心中默默想道:毕竟这个赢得所有人喜爱,头脑聪明并且乖巧健康的孩子,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家人和幸福环绕的普通孩子而已。 更别提江霰他们出现的时机是在费尔顿家族每年最繁忙的那段时间。日复一日的学习就已经让斯科特感到足够疲惫,他自然不可能还有多余的精力记住这些只会在春节期间出现一次,未来不可能再会见到的陌生客人们。 司禹枫一边吃着自己碗里口感醇厚的牛奶燕麦混合物,一边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那个还未成年的自己。 毕竟大多数人都不会像他这样,能够经历这种与自己(哪怕是不同年龄段的自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简直前所未闻的古怪事情。 相信有幸体会过的人肯定会认为,这是一段如果经历绝对难以忘怀的深刻记忆。 若不是像这样面对着面,直接打量观看的话,司禹枫都要忘记自己在成长过程中还有这样一段“可爱”的时期。 白皙干净如同婴儿一般的光洁皮肤,红润不失粉嫩像花瓣一样的嘴唇,清爽干净浅栗色的就连现在司禹枫眉间那道明显忧虑过重的眉头,也像是被一把名为“年轻”的神奇熨斗完全烫平——只是很可惜,那双毛茸茸宝石一般的黑亮眼睛却很少会看向对面成熟版的自己。 从小被培养成为绅士的斯科特并不会在用餐时间做出什么不符合礼仪的行为,当然,除了他“惊人”的食量以外,但是相信上帝绝对会宽恕这个正在长身体小男孩的。 于是在司禹枫的注视下,这个仍刚迈入青春时期的小男孩动作又规范又快速地解决完了自己餐盘中的食物,包括半磅香喷喷的鸡胸肉烩饭、许多勺番茄汁焗黄豆、一杯新鲜温度刚好的纯牛奶以及那块两面被煎得金黄的大块比目鱼。 费尔顿先生在用餐的时候并没有说话,但是当他听到会客厅有人进入,外面的仆人们与那位来找斯科特一起上学的小朋友打招呼之后,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银柄长勺,问向自己的儿子:“斯科特,你现在吃好了吗?” 吃饱喝足的斯科特动作既标准且乖巧地放下自己手中的餐刀,他又拿起桌子上面的餐巾简单擦了擦嘴角,然后面朝着自己的父亲,语气温顺说道:“是的,父亲,我已经吃饱了。” “那就好,你和雅克一起去上学吧,我早上已经吩咐过让司机去送你们了。”费尔顿先生总是习惯对于每件事情都提前做好准备。 不过就在斯科特从座位上面起身打算与客人们道别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司禹枫的脸上——那是一张西方人完全分辨不出,看起来与大多数亚洲面孔一样,总之毫无特色的黄皮肤黑眼瞳脸庞。 也不知道昨晚江霰是怎么认出司禹枫的,或许这张不具有任何特点的大众脸,就是其本身最突出的特色吧。 费尔顿注意到了自己儿子不太自然的停顿——斯科特站起来之后并没有离开座位,也没有走向门口——于是他又问道:“斯科特,怎么了?你怎么不去找雅克?”要知道,让朋友过多等待可不是什么绅士会做出的行为。 “我没事,父亲。”但是小费尔顿听到自己父亲的花却还是仍未挪走他的目光。直到坐在对面的司禹枫开始坐卧不安,甚至疑惑自己是不是有哪里表现得不对叫这个机智聪明的小家伙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好意思,”斯科特已依旧看着司禹枫,语气同样有些奇怪地问道:“请问,您和我——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