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易近人韩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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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子外面值守的亲卫都认得沈学林。 沈百户跟在靖王身边多少年,虽然职位低,什么好处没捞到过?比他们这些站在外面喝西北风的强多了。 这次沈百户抓住了金国王爷,靖王还单独把他叫过去,肯定又吃独食了。 不一会儿沈学林从里面出来,他长得白净,脑袋上的红褐色看上去很扎眼。仔细一看,沈百户的眼眶也微微发红。 他在帐子外面站了一会儿,注意到周围人好奇的视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地扫视,直到值班守卫没有一个人敢看他才收回视线,迈腿离开。 亲卫兵望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几分靖王的模样。 这沈百户越来越会狐假虎威了,装什么蒜?这下谁都知道沈学林请功不成,反而被靖王教训了。 - 韩风雨起了个大早,简单吃了些东西,就急匆匆到校场去。 今天是云仞率领大军出征的日子,他还有几句话想交代一下,说不定可以在关键时候扭转战局。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云仞没穿铠甲,只着青色修身短打,在场上站桩。 韩风雨也有好几天没活动了,心下痒痒,走过去问:“过两招?” 云仞收起架势,上下打量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情愿,“殿下,这不好吧?” 韩风雨穿了黑色的单衣,下摆被他塞到了束腰里。衣服很贴身,从外表看来,韩风雨身材修长,腰肢纤细,胳膊腿都很瘦,看不到肌肉的轮廓,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韩风雨不悦地眯了眯眼,“打不打?” “行吧。”云仞和韩风雨遇到的其他人不一样,根本不会装腔作势,敷衍都写在脸上了,“殿下请。” 直到和韩风雨交上手,总兵脸上的不以为意化作凝重。 他真没想到,靖王力气竟然这么大!身经百战的老将一下没留意,差点被他掀翻。 校场里还有那么些兵看着呢,云仞可不想在部下面前丢脸,不再保留,使出全部的劲儿来,没想到还是被靖王压着打,看这位殿下的表情,分明轻松地很,跟猫逗老鼠似的,陪着他玩。 云仞怎么变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越急,动作越凌厉,使出的力气也越大,全都被韩风雨轻松挡了回去。反观他自己,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只能告饶投降。 “殿下神武,卑职不是您的对手。” 韩风雨松开他,神情淡淡,“云总兵客气,各有所长罢了。” 云仞是真的服气了,跟在他后面,想着怎么开口学两手,以后上了战场好多几分活下来的希望。 韩风雨猜到他想什么,不等他开口,先说:“你学不了。” 云仞问:“这是为什么?” 韩风雨:“年纪大了不行。” 云仞:“……” “若战事不利,告诉士兵务必全力进攻,不准割取首级。” 话题突然换到正事上,云仞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殿下,这恐怕……” 从战国商鞅变法开始,士兵就可以用人头换取军功,那时候是一首一级,故而又称为首级。为了激励士兵英勇杀敌,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直到现在仍然存是人头换取军功或者钱财。 也就是说,在战场上打仗,打死了人,士兵们还要把头颅割下来带在身上作为军功的凭据,不然大家都动动嘴,吹个大牛,说自己砍死了成千上万人,还不都乱了套。 参军就是为了挣口饭吃,靖王不让士兵割取人头,那不就是让他们白给? 谁愿意辛辛苦苦拼了命,终于活下来,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这条命令下达下去,怕不是要哗变。 韩风雨早有思量,他说:“本王可以保证,不会亏待他们。” 事关军情大事,云仞不能轻易让韩风雨糊弄过去,质问他:“王爷用什么保证?又打算如何奖赏?” “用本王的名声保证。”韩风雨道,“此去十二万士兵,归来后调离五军营,编入新军,俸禄翻倍,官升一级。第一个登上城池的人,赏黄金三百两,回京之后本王另有重赏。” 天已经大亮,时间差不多,云仞没空问新军是个什么东西,思量过后给出答复,“如此甚好,希望王爷说到做到。” 韩风雨道:“这是自然。” 士兵整合完毕,云仞发表讲话,鼓舞士气,接着带领大军远去。 韩风雨将苏鸿飞任命为卫指挥使,留下来监军。自己点兵两万,略作了下职位调动,带着他们向东北方行军,两日后直入海州。 海州的情况不太好。 这座城池虽然已经被黄瀚占领,却是死伤惨重,仅仅剩下三千士兵。海州的西边的兖州、东平,北边的密州、灵山,都是金国地盘,时不时地派人骚扰一下,勉强可以守住。 只有南边的淮安府距离最近。 但是淮安离着徐州太近了,徐州还没打下来,自然不会分出大批兵力去支援海州。 韩风雨来的正是时候,缓解了城内的压力。 黄瀚亲自在城楼上迎接,远远地看到黑旗飘扬,最前方是骑兵,中间是神机营,后方是步兵。一眼望去浩浩荡荡,气势恢宏,靖王混在里面一点都不显眼,根本认不出哪个是他。 小兵们好奇地伸着头去辨认,黄瀚没那么多闲工夫,连忙带亲兵下来,打开城门迎接。 大军临近,黄瀚才看清楚,原来靖王就骑着马走在骑兵最前面,绣着“昱”字的旗帜由他旁边的小兵扛着。 一般情况下,地位最高的人都在最后方,万一前面有敌人埋伏,还有人垫着,接着调转方向,长官又是跑的最快的那个。 黄瀚觉得靖王初生牛犊不怕虎,等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后悔都来不及了。 得赶快把这祖宗送走,要死死在别处,千万别死在他这里。 “卑职……” 黄瀚刚抱起拳,腰都没落实,韩风雨下马走过去,阻止他行礼,语气果断:“非常时期不必多礼,城中情况如何?” 黄瀚只能跟着他一起进城:“百姓很配合,愿意提供草料油粮,如果金兵攻城,至少有一半人会留下来抵抗。只是金人那边有点不对劲,负责调配这附近兵力的守将是完颜洪裕,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卑职攻下海州已有两日,金兵偶尔过来骚扰,并没有太大动静。殿下路上可曾遇到过伏兵?” 因为韩风雨要过来,完颜洪裕被抓的消息,没往这边递,黄瀚还不知道。 “完颜洪裕去徐蛰看花魁游船,被沈学林抓了,现在已经送到云总兵手里。”顿了顿,韩风雨转头去看黄瀚的表情,如他所料是一脸懵逼,韩风雨愉悦道:“金国应该派了其他人接任,作战风格或许不同。” 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是人都交给老云了,应该不会有假。黄瀚想了想最近金人的动静:“昨夜探马来报,发现了金军出没的痕迹,约是前去徐州,人数应该有四五万。” 韩风雨没放在心上,“不用管他们,这里有多少船只?” 黄瀚说:“三丈高的大船十五艘,炮船两艘,小船二百一十六。殿下,现在这时机不适合海上作战,千万不可在此时攻城,否则怕是连岸都上不了!” 金人又不是傻子,肯定防备着呢。 韩风雨说,“我带了足够的弹药。” 黄瀚琢磨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您是打算用火器?” “嗯。” 军队进城,老百姓都躲起来了,也有胆子大的把门窗打开一条缝,悄悄往外看。 韩风雨耳聪目明,自然发现了。他目不斜视,跟着黄瀚去当地的府衙,“这里的人不喜欢金人?” “哪个汉人喜欢金人?”黄瀚说,“金人蛮横,从前干的就是杀人劫货的勾当,进了城之后,都把城里洗劫一空,谁管百姓死活?” 韩风雨问:“金兵数目有多少?” 黄瀚说:“徐州对外宣称二十万,我看至多五万。蔡州、唐州、邓州,西安、凤翔、巩昌,哪一个城都得有人防守。夏国虽然疲弱,也不能完全无视,后面还有蒙古虎视眈眈,金国不可能把兵力都调到南边。” 韩风雨想的是,金国的士兵里应该也有不少汉人。 虽说投靠敌国的人,或许不讲诚意,绝大多数只是为了活命的普通百姓而已。 这两种人都可以利用……只是怎么才能瞒过金人,找人跟他们接触? 到了衙门,黄瀚带他去查看文书,里面有城中百姓的人员名单、牢狱里犯人的案卷,还有粮仓储备的粮食和银子。 韩风雨没有动那些东西,“今日就先到这里,劳累一天,本王要休息了。” 黄瀚也没指望他干活,甚至在相处之后觉得,靖王也没传说中那么难以相处。 他把最好的住处留给韩风雨,又派了个手艺还算不错的士兵留下来做饭。 战争过程很艰难,但是就算再难,也得把这位伺候好了。 听到士兵说王爷睡下了,黄瀚松了口气,找自己的军师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入夜,月亮爬上枝梢。 韩风雨穿戴好盔甲,拿上自己的剑,跑到大营里去吹了个口哨,接着陆陆续续出来三百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三眼火铳。 韩风雨带着这三百人骑上马,用虎符让守城士兵开门,在月色中奔袭。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估算好金兵的位置。 冲天火光在黑夜中格外亮堂,谷物燃烧产生的烟雾呛醒了熟睡的士兵。 “不好了!走水了!” 完颜康急匆匆穿上衣服从营帐里出来,厉声道:“不要慌乱!快把容易燃烧的搬开!今日是谁值夜?” 士兵们看到他镇定的模样,渐渐平静下来,有序地抢救粮食。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敌袭!是敌袭!” ※※※※※※※※※※※※※※※※※※※※ 打仗的剧情还有一点,明天是正面对战 议和。突然发现我写战争还挺顺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