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买河虾
陆铃闻言笑着说：“是姑姑家的儿子志哥儿画的。”云存志还真是还有作画的天赋，楚舜华得闲在家的时候便教导一番，他自己每天回来又练习半个时辰，画出来的画比起那些学习了七八年的人还要好看。 余晖闻言，对志哥儿倒是好奇几分：“那孩子现在在哪？让他来给老夫见一见。”这样的好苗子，可不能埋没了。 陆铃忙说道：“我现在就去把志哥儿带来。”若是志哥儿真的可以入了余晖的眼，倒是一件好事儿，至少对他未来有很大的帮助。 先别说自己以前便很喜欢这孩子，现在他还是姑姑和姑父的养子。他的前途，他们自然会考虑在内。 余晖看到他转身的样子，忙说道：“再把你们家的四郎叫来，听说今年二月份的时候已经考取了童生了。”楚家的事情他知道得很清楚，包括楚家四郎的事他也一清二楚，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陆铃虽然有点诧异，可还是去把两个孩子带到余晖跟前了。 两个孩子都很乖巧的恭敬称呼余晖一声老先生。 余晖笑着点点头，当场出题考验了两人的功课，随即对一旁坐着的楚舜华说道：“老夫最近觉得有点无聊了，倒是想要找一点事儿做一做。你家这两个孩子我瞧着就很不错，不如，就让他们跟着我学习一段时间吧。” 闻言，两个孩子都动心了，双眼发亮的看着余晖。对于这位先生的大名他们都听夫子说过了，据闻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学识也很好。 特别是楚柏致，他在心里想着：若是自己可以得到老先生教导一二，指不定今年就可以考取秀才的功名回来，到时候和三哥一起去考举人。 楚舜华看了看两人，问道：“你们心里如何想的？” 楚柏致和云存志对视一眼，随即说道：“若是先生不嫌弃我和表弟愚笨，小子们愿意跟在先生身边学习。” 余晖哈哈笑了起来：“要我教导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条件就是，我要住到这楚宅来。”他叹息一声：“一把年纪了，总是想要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老夫瞧着这楚宅就很好。” 楚舜华和陆铃都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手在等着他们，楚舜华想到了余晖的能耐，想到了他在靖国学子心中的影响力，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只要老爷子不嫌弃这里简陋，我们自然是欢迎的。” 玉擎闻言，忙说道：“也要给我留一间房，我平日里可以和舜华一起来这里住上两天。”表舅都来了这里，自己不可能会余府去守着那冷清的地方。 余晖扫了一眼玉擎：“老大不小了，作甚要跟着。” “就是因为长大了，所以才要跟在表舅的身边照顾表舅。”想要把自己甩了，别说没门，窗都没。这楚宅他是来过的，大得很，就算多住十几个自己进来，也一样没问题：“我和表舅一个院子就可以了。” 玉擎和他们家的关系不错，他要住进来，楚舜华和陆铃也一样没问题，陆铃说道：“如此，我便让人去收拾收拾二进的西院给老爷子。” 东院住着的是二叔夫妻和他的三个儿子，三进院里东边住着的是陆铃夫妻，张氏，还有阿玥和阿媛。现在余晖要搬进来，住在二进院子西边最合适不过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余晖点点头，陆铃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女子，由她亲自给自己安排居住的地方，自己是很放心的。 小云庄几位年长的老者和里正，云叔祖都安排在一进院子正堂里吃饭。他们听说了志哥儿可以跟在定县的余老爷身边学习，他们都兴奋极了。 特别是云叔祖，他开心到多吃了一碗饭。 云亭安也觉得自己当初答应把志哥儿过继给楚娇夫妻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若是孩子真的跟在他身边，他除了可以让他继续念书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他的一切，还需要靠着他自己奋斗。 苏翊为了避嫌，所以没来，只是让身边的柳芯送了一份贺礼来。连同贺礼一起的还有一封苏翊的亲笔信，上面写清楚了自己今天不能到场的原因。 楚东带着楚家几个儿郎在二进的正堂里陪余晖和玉擎吃饭，席间，余晖也开心的喝了两杯酒，一直到午时末，这才被玉擎扶上马车离开了小云庄。 楚家的流水席一直到未时中才结束，因为忙碌，陆铃也没有多少胃口吃东西，可是看着厨房里剩下的一大盆一大盆菜，她的眉头忍不住皱起：“霞姑，你去问一问留在家里帮忙的几个长工要不要这些剩饭菜，若是要的话，待会儿把这些菜都装好给他们带回去吃吧。” 霞姑闻言，忙说道：“好，我这就去问一问她们。” 陆铃另外给珊婶准备了一些已经炒好了，只是没有上桌的菜她带回去。她也知道让长工拿走吃剩下的菜，而给里正准备的则是没吃过的菜，这样厚此薄彼不是好事儿，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没有所谓的平等。她，只是遵从这个时代的规则而已。虽然说里正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儿，可他掌管着小云庄，在这些百姓的心里就是一个官，大小事都是他去处理的。 她已经尽可能的做一个带着善意的东家，他们帮楚家干活，楚家从未克扣他们的工钱。而且，尽可能的带着他们一起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这是强权社会，人人平等在这里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当然，在陆铃看来，就算是华夏，也不是人人平等的社会。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好比当初的她自己，所以，她向来都是顺势而生。 在让自己过得好的同时，也不会把良知忘了。 忙了一天，楚家的人都累趴了。陆铃在新房子的浴池里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穿上睡衣后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楚舜华回来后，看到的就是妻子像是一条死鱼一般倒在床上的模样，身上就连被子都不盖，他忍不住蹙眉，赶紧上前抱她睡好。 他一边为妻子掖好被子，一边无奈说道：“你缺心眼啊，为何不盖被子就睡。” 缺心眼这个词还是跟她学会的，可是此时此刻，他觉得再没有比这个词语更适合形容她了。不过想到她今天忙了一天，他又有点心疼。现在已经搬到楚宅了，家里也是时候添一些下人了。 第二天早上，楚家的人都睡到很晚才起床，醒来后，大家都在二进的堂屋里用早膳。 楚舜华说起了昨天余晖说要搬到楚宅来住的事：“四弟还有半个月时间就开始考院试了，若是可以得到余老爷子的亲自指点，对四弟而言可谓是获益良多。所以，我建议你跟你夫子说一声，这半个月时间在家里好好跟在余老爷子身边学习。” 楚柏致闻言，点点头说道：“三哥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昨晚就想了一晚上，只是觉得这会儿跟先生说这样的事情，真的合适吗？” 楚舜华听了后，看了一眼和自己有两分相似的老四，他人挺聪明，就是性子不够利索爽快：“你直接把事情告诉你夫子，他若是真心为你好，就 一定会赞成你这样做。” 楚东也劝自己的儿子：“是啊，老四啊，你敬重自己的夫子是好事儿。可现在事关你的前程，你总不能在这里磨蹭。你若是真心敬重你的夫子，日后就好好的孝敬他便是了。” 楚柏致听了后，这才缓缓点点头：“行，那我回去告诉夫子。” 至于云存志，他本就是存着族学开了后，他便不在现在的学堂念书的念头，现在族学已经建造好了，相信用不了一个月时间就可以上课了。他觉得既然余先生来了，自己便先回家一段时间，跟着先生念书比起在学堂跟着夫子念书要好。 早饭后，夫妻两人朝着花田走去，楚舜华低声说道：“京城传来消息，徐善的妻子已经死了，而徐玫也在徐淑妃的帮助下离开了徐家。” 闻言，陆铃微微叹息一声：“说来，这徐玫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你说，她丈夫的死能怪到她一个女子身上吗？再说了，她夫家都没有说她克夫，作为娘家人居然如此说，如此嫌弃她，还真是让人寒心。这样的家不待也就罢了。这样的亲人，不要也就罢了。” 什么宗族观念，她还真是没有。在她看来，别人让自己活得不痛快，自己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好过。 楚舜华敲了一下妻子的脑门：“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这样做的，若非有徐淑妃帮忙，估计徐玫连自己以前的嫁妆都保不住了。” 从柳青河哪里得到的消息，还真是出人意料。想不到偌大的徐家，还说是望族，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出嫁的女儿。就算是大归又如何，那也是自己家里的孩子，对待自己的孩子都如此的心狠手辣，这徐家也不是什么好人。 再想想，徐家可是徐淑妃的娘家呢，徐淑妃的儿子还是因为救今上才没命的。今上对徐家向来宽厚，若是徐家人好好的过日子，不折腾得这么欢，相信不管是今上还是未来的皇帝，都不会对徐家出手。以后的事情还可以徐徐图之，可是瞧着徐家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是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安宁了，所以想要找一些乐子呢。 “徐家的人现在这样对待徐玫，他们日后必定会后悔。”陆铃淡淡一笑，她认识徐玫的时间也不短了，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而且，她很有经商天赋，若是给她时间和资金，相信她可以创造另外一个徐家也不一定。就是不知道，如今徐家的人做出这些事情，日后会不会后悔。 她，还真是期待呢。 “柳青河不是徐家的女婿吗？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陆铃想到柳青河家里的媳妇，就忍不住一阵幸灾乐祸，这段时间他可没少来打扰自己，想着忽悠自己培训一群人送去曲沅再开一间美容院。 他那是想要找一个借口来让自己离开靖国，她若是答应了，到时候徐家那小女儿找来了，她岂不是把人得罪惨了。虽然她不怕徐家女，可也不想招惹是非啊。 有时候疯狂起来的女人比起一个聪明有手段的男人还要可怕，聪明有手段的男人会担心自己的性命，会去估量对方的能耐。可是一个疯狂的女人，特别是一个丈夫跑了的女人，她会做出什么事情，还真是不敢保证。 楚舜华想到柳青河那怂样，也忍不住同情他了：“他现在就想着，找机会，找借口离开靖国。只可惜，他叔父在身边，若是没有绝对说服他叔父的借口，他除了回京城就是待在岭南。” 柳青河的叔父觉得醉颜坊很有前景，所以很看好醉颜坊，甚至找上了陈婳，希望可以和醉颜坊合作。只是可惜，阿狸一直不愿意和柳青河见面。 若是被他叔父知道柳青河和醉颜坊老板认识，他叔父一定会想办法让柳青河和阿狸接触。若是阿狸开口同意和柳家合作，在曲沅开醉颜坊的分店，那么柳叔父一定会同意柳青河去。可，到时候徐娇找到岭南来了，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到时候还不拆了天。 所以，他警告了柳青河，不要妄想染指醉颜坊的生意，要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花田里所有的花苗长势都很好，最近这几天，花繁玥在花田里采摘了不少茶花来做脂粉。而玫瑰的长势也很好，她看了一番下来后，不得不说，杨超不会是有经验的花农，也不愧是以前跟着东家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的人，对于天南地北很多种类花朵的习性他都很清楚，所以一旦发现有任何问题，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去解决。 “现在放心了吧。”离开花田的时候，楚舜华看向身边带着浅笑的女子。 陆铃笑着说道：“可不是，开心得很。”醉颜坊里有陈婳在管理着，胭脂水粉这边有花繁玥在把关制作：“我想着，再去泷州一趟，买一些人回来放在脂粉作坊。” 阿玥也不会分身术，可是她制作的脂粉和外面的脂粉不一样。这些脂粉里添加了一些药材，任何一种脂粉的配方都不能被外人所知道。 最保险的便是购买签下死契的人，让她们掌握着制作脂粉的核心秘密，若是真的发现有背叛者，直接杀了完事儿。 “清洗和采摘鲜花可以请人。”楚舜华缓缓说道：“你若是真的要去泷州，我陪你一起去。”上次让她和家里的人一起去了泷州，他心情就很不爽了。 陆铃知道这是一个醋坛子，只能无奈点点头：“这事儿，不能让阿娘知道，若不然，她肯定得以为是我叫你陪我一起去。”虽然说现在婆媳关系很不错，可那也仅限于自己和外人比起来。 张氏对这个儿子觊觎了多大的期望她是很清楚的，眼看着距离秋闱还有四个月时间，张氏自然希望儿子可以在书院好好的念书。 “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的。”楚舜华笑了笑，好不容才看到妻子和阿娘相处得这么好，自己总不能在背后使坏吧。自然是希望她们越来越好，至于别的事情，能藏着掖着就藏着掖着好了，夫妻之间也有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陆铃和楚舜华没有直接回家里，而是去了楚宅屋后的河边，看到不少人在抓鱼。陆铃看到网里的小虾，随即问身边的男人：“他们这是不要这些小虾了？” “太小了，一般捕捞到这样的小虾都放回去的。”楚舜华看着那些还没有小拇指大小的小虾说道：“特别是现在生活好了，他们喜欢的是吃肉了，而不是这些河虾。” 陆铃瞬间觉得，这些人真的不识货。 她看向河里的几个七八岁的小家伙，说道：“虎子，你们捕鱼的时候捕捞到河虾不要扔了，都送到我家里去，一斤河虾我给你们三文钱，好不好？” 虎子是村子里的孩子，他爹也是花田里的长工。他是一个长大瘦小，瞧着却很机灵的孩子。听到陆铃的话，他笑着说道：“楚娘子，你要这些小虾作甚？不好吃的，你若是要，我给你捕两条大鱼。” 陆铃闻言，笑着说道：“我不要大鱼，我就要这河虾，你有多少，我就买多少。” “可是我爹娘说了，咱们家现在可以过上好日子都是因为楚家。我们不能忘恩负义，所以，你要河虾的话，我们帮你们捕捞上来就是了。可不能拿你们的银子，要不然回去阿爹会把我的裤子扒下来狠狠打一顿的。” 听了虎子的话，其余几个在河里的孩子也笑着说道：“就是就是，我阿奶也这样说呢。”自从爹娘卖鲜草去楚家后，他们家每隔几天就可以吃到肉，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能吃饱了，还能吃上白米饭了。 阿奶说了，这样的好日子都是因为有楚家。 陆铃想不到自己不过是让这些人为自己干活，在乡亲们的心里却成了感恩戴德的事，她倒是有点受宠若惊：“这可不行，你们若是不要银子，那我也不要你们捕捉的小虾了。顶多，顶多我就让楚秀才下去帮我抓小虾。” 楚舜华听到娘子把自己推出来，忍不住看了娘子一眼，随即撩起衣袖，一副准备要下去的样子。虎子他们看到 楚舜华这个样子，忙说道：“可别，楚家三哥哥，你可千万不要下来，我们帮你们捕捞小虾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虎子和几个孩子便抬着大半木桶的小虾来了楚宅，他们只是站在外面。并不敢进去。陆铃听到霞姑的话后，赶紧出去一看，只看到几个身上脏兮兮的孩子有点局促的站在门外。 她笑着说道：“你们站在这里作甚，为何不跟着霞姑进去。” “我们身上脏兮兮了，还是不要进去了。楚娘子，你要的河虾已经送来了。”虎子笑着挠挠自己的脑袋，这样倒是显出几分憨厚来了。 让陆铃见了忍不住笑着说道：“那你们等会儿。” 她让霞姑拿了秤出来，秤了一下，发现一共有二十六斤。家里一般的木桶都是三斤左右，减去三斤便只有二十三斤了。 她拿出六十九文钱给虎子，至于这几个孩子如何分配这些银子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小孩子的事情，大人不要去搀和。 霞姑看着桶的这些小虾米，忍不住问道：“三少奶奶，您要这些小虾来干什么？不好吃的。”搬到楚宅后，霞姑便开始称呼陆铃为三少奶奶了。 昨天听的时候陆铃还有点不适应，可是现在听着，倒是觉得无碍。反正家里还有置下人的，有些规矩该立起来也是要立起来了。 陆铃闻言，笑着说道：“霞姑，这可是好东西呢。” 她要用这些河虾来做虾酱。 和霞姑在井边清洗干净这些河虾，然后放在一旁沥水。她回了厨房准备了一些盐，还有几个瓷罐。 半个时辰后，河虾身上的水全都沥干了。她称了一下河虾的重量，然后按照五比一的河虾和盐的比例把一些盐和河虾搅拌了。再把这些河虾放进前段时间让匠人打造的手动绞肉机里，然后把这些河虾全都绞成了肉泥。封存在瓷罐里，用纱布把瓷罐罩上。 等到陆铃和霞姑和几个瓷罐都弄回了二进院阳光充足的地方放着时，霞姑再也忍不住问道：“三少奶奶，这样真的可以吗？” 陆铃笑着说道：“霞姑，过段时间让你尝一尝，这味道可好吃了。” 霞姑还是觉得很不解：“那为何要放在阳光下。” 陆铃道：“放在这里发酵啊，我有事情要外出几天，霞姑你以后每天都要用放在开水消毒后晾干的筷子搅拌一下，然后盖起来。半个月后，这虾酱就可以吃了。” 霞姑没有做过什么虾酱，自然也不懂。不过现在看陆铃一副认真的样子，她只能是点点头：“三少奶奶放心吧，我知道了。” 陆铃闻言，笑着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霞姑是一个做事很细心的人，把这些事情交给她去做，她是一万个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