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病重
楚二婶虽然这样说，可是瞧着长媳开心的样子，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说起来这长媳还是自己挑选的，加上她娘家人都是明事理的人，和自己娘家也是沾亲带故的。以前就想着帮扶一把林家，可林家一家子都是有骨气的，也是固执的，从来都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现在让他们去帮着照看庄子，吃得好，住得好，还有银子拿，又能把孩子送去学堂念书。这样其实挺不错了，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品值得人去信任。 陆铃笑着问道：“那大嫂可和亲家大哥说工钱是多少？” 闻言，林桂花傻眼了：“我忘记了。” 楚二婶轻轻的一巴掌拍在儿媳的头上：“我说你这孩子，这些事情你都不和阿狸商议好就回娘家了。”她这个儿媳妇干活儿是麻利的，就是这脑袋不是很聪明。和阿狸简直就是没法比，想到这里，她都忍不住叹息一声。 林桂花抿唇不说话了，她是真的忘记了。 陆铃见状，浅笑说：“这事儿不如就让舜华去和亲家大哥说吧。” 林桂花连忙点点头：“对，让三弟去说。” 说完后，她朝着陆铃挤眉弄眼，放佛在告诉陆铃，谢谢她替她解围了。让陆铃忍不住在心里乐呵了，这大嫂，瞧着平日里干活儿麻利，想不到还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 楚舜华和林家大哥谈好了工钱，给林家大哥的是每个月二两银子，给林家大嫂的是每个月一两银子。一开始林家大哥是不愿意的，觉得这工钱太高了。 可他听说了这是以前庄子上管事的工钱，他也只是按照这个数给。并没有因为是亲戚就过多关照，一切都按照规矩来。这样林家大哥夫妻才被说服了。 陆铃得知过后，点点头：“这样一来，他们家每年就有三十六两的收入了，完全可以把孩子送去学堂念书了。” 楚舜华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我瞧着林家那孩子也是一个聪明的，若是日后真的有出色，对咱们家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林家的日子好过了，大嫂就不用整日里惦记着娘家。更不用担心因为这些事情而和自家人产生矛盾。 他在小云庄长大，十里八乡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见过有媳妇贴补条件不好的娘家，最后闹得一家子都鸡飞狗跳的事。 楚家给他太多温暖了，他希望这个家永远都是这样，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这里是温暖团结的。为了守护着这一份温暖，他不介意多帮一下林家人。 “的确是这个理。”陆铃嗯了一声。 楚舜华回了书院后，秋明山庄就送了茶花苗来，看到一车一车的茶花苗，杨超双手都颤抖了。他种了二十多年的花草树木，对这些的感情和亲人无疑。 他赶紧招呼人过来帮着把花搬下来，还叮嘱大家一定要小心，这样好的苗子可不多见。 陆铃在一旁瞧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苗子都是有几分份了，有些甚至是连根带叶子一起挖起来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开始有花苞，三四月份就会开花了。 花了两天时间，才把一千株茶花种下去。 转眼间到了二月份，楚柏静把做好要送给一品楼的手套全都送去了，甚至脸银钱都结算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回来。 “你说徐玫病了？”陆铃蹙眉看向楚柏静，自己前两天看到徐玫时，她还好好的，并且和自己开玩笑说找时间来家里吃饭的。这好好的为何突然就病了。 楚柏静点点头：“我没有看到徐掌柜，给我结算手套银钱的是一个生面孔。她是女子，我也不好提出要见她，所以拿了银子便回来了。我却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就算徐掌柜真的病了，那也应该在一品楼这些老伙计里找一个人帮着管理几天。我冷眼瞧着，这个人不像是暂时处理一品楼在定县的事务，反而像是替代徐掌柜了。” 陆铃听到这里，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一品楼好好的不可能会换掌柜的，就算以前徐玫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去了岭南别的州府，也会让店中的一名叫谷叔的伙计照看店里的生意。现在居然出现一个陌生的人，她瞬间想起了以前徐玫说的关于她族兄的事。 难道说徐玫的病和她那个族兄有关系？ “你让人查一查徐玫现在在什么地方。” 楚柏静蹙眉：“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现在就让人去查。”他从小就在定县长大，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有，要查任何事情比起三弟妹出手会方便多了，所以听了她的话也不多想马上就答应下来。 楚柏静离开后，陆铃把这件事和张氏说了，张氏听了后，脸色也不是很好：“既然有人盯着岭南的一品楼，足可见楚绣在外面引起了一定的争议。一品楼的人想要把楚绣占为己有，而徐玫是他们的拦路石。” 徐玫的身份她已经从阿玥的口中得知了，她自然知道世家大族里的一些龌龊事。徐玫是一个外嫁后大归的女儿，又不得母亲喜欢，族中的人更不会看得起她。 所以出手对付她的时候更不会有任何顾忌。 陆铃想不到自己这个沉默少话的婆婆居然会这么灵敏，自己只是稍微提一下，她就可以想到那么多。 “我现在也是这样想，您绣的观音图已经让人送去竟成了，可都过去了几个月了，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了，咱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和这些有手段，有人脉的世族斗，就算最后真的赢了，也会遍体鳞伤。” 张氏嗯了一声：“这事情，暂时就这样，咱们权当不知道，继续给一品楼供货。只是，若是他们真的出手，那你们也不用手软。” “娘，您就那么相信儿媳和夫君啊。”她好奇极了，突然问道。 张氏一笑：“我倒不是相信你们，而是相信咱们家里这半年来积下来的人脉。”以前她的阿爹为人正直，是一个纯臣，结党营私这样的事情从来不会做，最后的结果就是当真的出事后，他就成了那些人推出来背黑锅的小老鼠。 她现在是想明白的，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就算用点手段又如何。 那些悲惨的过往，他不想再一次发生了。 张氏接着说道：“你是楚家的福星，你来了后家里条件好起来了。你还救了阿玥回来了，然后阿玥凭着一身医术让余家欠下人情，又救了苏大人。不管如何说，那些欠下的人情，到了时候自然要还的。”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变成一个汲汲营营的人，可是她要为丈夫守好这个家。要做祖母临终之前交代的事情，所以，就算日后真的要用心计，耍手段，她也不介意。 “说起来，这些都是因为你和阿玥。” 张氏自己心里很明白，若没有这个儿媳妇和这个义女，家中会和以前一样，至少在舜华功成名就之前，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加倍的对阿玥好。解开对阿狸替嫁的心结后，也时时刻刻的叮嘱儿子好好的对阿狸。 陆铃抿唇浅笑：“阿娘，您说的都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子，犯不着说着这样客套的话，我也是希望这个家好。儿媳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反而是阿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很好的妹妹。“ 张氏笑着应了一句：“也是一个很好的女儿。” 陆铃站起来，走到一旁为张氏倒了一杯水：“是，在阿娘的心里阿玥比儿媳和夫君都重要呢。儿媳万般不好，阿玥什么都好。” 张氏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接过她送到跟前的杯子，低笑一声：“你有舜华宠着还不够，还想要吃你小姑子的醋。” “儿媳就是有点贪心，想要夫君的宠，也要阿娘宠。放心，儿媳也会宠阿玥的。” 门外，花繁玥听了几句后走了进来，她冷哼一声走到张氏身边坐下：“我才不要你宠，你已经有兄长了，别来抢阿娘，阿娘是我一个人的。” 看到她娇俏的样子，张氏和陆铃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柏静很快便查到了徐玫的行踪，她现在不在定县，而是在泷州。 陆铃得到消息后，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的在房间里写着一些关于美容院培养美容师的事项和课程。她和花繁玥商议过了，打算在外面买一批签死契的丫鬟回来好生的培训。这样一来丫鬟的忠心有保障了，她们用着也放心。 家里的手套作坊还在继续赶工，每天晚上作坊里的烛火都燃到亥时初才熄。好几次，陆铃劝二婶和楚柏静以及云珠她们不要这么急，按照现在出货的速度，他们完全可以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 楚二婶对陆铃挤眉弄眼，直到有一次陆铃看到二哥楚柏静燃着灯笼送云珠回去，她终于明白二婶打的是什么主意了，瞧这个样子，家里用不了多久就有喜事了。 楚家宅院在二月中旬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只是修建院子，亭台，假山，以及把四周用青砖围起来就可以了。 种植下去的茶花在杨招带着几个小云庄的人照管下很快就定根了，长势很不错，有些甚至有花苞了。看得陆铃和花繁玥都很开心，花繁玥已经开始计算着要用这些茶花来做一些什么香粉和胭脂。陆铃则是想着动手做茶花护肤油，这些她在前世时都自己动手做过，特别是茶花爽肤水，简单又方便，而且护肤效果很不错。 二月十六，陆铃看一品楼那边依然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徐善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心中也有点担心徐玫，加之也到时间去挑选美容院需要的人了。便想着和花繁玥一起去泷州买人，这话在晚饭时和张氏说了，楚柏静听到后，他忙说道：“三弟妹，阿玥，明儿我和你们一起去泷州。” 花繁玥好奇极了，问道：“二哥，你要去泷州作甚？”手套作坊的事儿多，二哥每天都忙到不行，而且美容院装修的事情也是二哥在看管着，他居然有时间和她们一起去泷州？ 楚柏静笑着说道：“有点重要的事要去泷州一趟，你们若是不说我便想着过几天再去，现在你们提起了，便提起两天和你们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一个照应。” 楚二婶和张氏都赞同楚柏静的话，若是两个女子去泷州她们还真是有点担心。虽然说在靖国女子在外面游玩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可她们作为长辈的，终究会担心。 现在有了老二跟着一起，他们也能放心一点。 阿媛看了看三人，最后低声问了一句：“我能跟着一起去吗？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泷州呢。” 闻言，楚二婶看向这个最近这段时间都在拼命练习刺绣的女儿。她想了想，最后点点头说道：“好，只是你们去的时候要女扮男装，这样会更安全一点。” 这个女儿难得要求自己一次，她总不能拒绝，所以只能做好完全的准备。 阿媛想不到母亲真的答应了，她双眸闪闪发亮，笑着说道：“就知道娘亲最疼爱我了。”其实她开口询问的时候想着要是娘亲不答应，自己就在家里算了。 想不到，还真的成功了。 看到她笑得双眼眯起来，楚二婶反而觉得有点心酸。以前多么活泼的一个女儿，自从因为退亲的事后整个人都沉稳多了。 说实话，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心里明白，她生来跳脱，自己也丈夫也从未想过要她做一个端庄的姑娘。如今却用这样的方式逼着她长大，多少也有点残忍。 若是出去外面走走可以让她开心起来，那便出去吧。 “我是你娘，自然对你好。”张氏无奈一笑。 第二天，三人吃了午饭后就让张树送他们到陆河去坐船。阿媛第一次坐船，兴奋极了，上了船后就到处张望，并且走来走去，像足了一个被关在笼中很长时间，最终获得自由的鸟儿。 她挽着陆铃的手，笑着看向陆河两边的风景，笑着说道：“三嫂...三哥，你看，你看，原来陆河两边这么美。” 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三嫂，有点心虚的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船舱里，估计刚刚自己叫的一声三嫂也没有人听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小胸膛，低声说道：“三哥，我下次会小心的。” 陆铃看到她这讨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你从上船后就一直走来走去，不累吗？” 阿媛笑着说道：“不累，一点儿也不累。我在家里呆久了，走出来瞧着什么都觉得新鲜，三哥，你日后不管去哪里也带着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会乖乖的，绝对不会惹事儿。” 看到她乖巧的像是家里兔舍里那些小白兔，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很理智的回答：“若是遇到急事儿就不带你一起。” 阿媛撇撇嘴，也知道三嫂说得在情在理，若是遇到了要紧的事情自己若是跟着去，只会成为累赘。想到这里，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其实她也想要成为三嫂这样厉害的女子，那双手就像是会点石成金一样，看得人心生羡慕，很想要去效仿。 陆铃拉着阿媛的手回到了房间里，她笑着对阿媛说道：“你若是把刺绣学好，日后完全不用担心没有机会出来。” 既然她想要去学楚绣，加之她是楚家唯一的小姐，日后楚家的绣坊指不定还会交给她去管理，自己便用获得外出机会的方式引诱她，让她努力学习。 果然，阿媛听到学好楚绣就有机会出去，双眼贼亮：“我一定努力学。”其实她现在已经会一些简单的针法了，只是楚绣真的太复杂了，想要学会都有点困难，何况是学精。 她听大伯娘说了三嫂只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楚绣学好了，她忍不住想着，上天太厚待三嫂了，聪明的脑子，麻利的手脚，全都长在她身上了。 “三嫂，你阿娘怎么就把你生得这么聪明，我阿娘怎么就生了我这么一个笨女儿。” 花繁玥听了后，忍不住浅笑出声：“你莫要和她比，你有你的好。” “就是，在我们看来你是最好的。” 看到姐姐和三嫂在安慰自己，阿媛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姐和三嫂最好了。” “瞧瞧这嘴巴，昨儿不是还说着二婶最好，现在二婶不在身边了，反而过来说我们是最好的。那二婶呢？”陆铃捏了一下阿媛的嘴巴，呵呵笑着说道。 花繁玥点点头：“我们回去告诉二婶，就说在阿媛心里我们是最好的。” 被两人打趣了，阿媛一点也不担心，反而笑了笑。 到了吃晚饭时，楚柏静去看了船上的菜色，由于定县到泷州的船需要行驶的时间不长，所以船上每天早上都会准备新鲜的蔬菜和鸡鸭鱼肉，羊肉，所以在船上的选择依然是很多的。 楚柏静点了一道清蒸鱼，一道青菜，一道小炒肉，一道焖鸡。鱼是开船后才陆河上打捞上来的，很新鲜，而且肥美。 阿媛一边吃，一边不断的点头：“想不到这船上的吃食也能做得如此好吃。” “那你多吃一点。”陆铃笑着说道：“若是不够再让船上的厨子做。” 翌日辰时末，陆铃一行人抵达了泷州，阿媛看着热闹的码头，忍不住笑着说道：“好多人，好多船。”这里比定县陆河码头的船多得多，人也很多。码头上还有很多随处可见的叫卖声，吵嚷声。 陆铃说道：“这里汇聚了南北各路的船，自然热闹。” 他们是从陆河码头上船，可是在进入泷州地界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恒河。而恒河则是岭南直达通州的河流，所以这里的船只多，来自各个地方的人也多。 虽然很多当官的和平头百姓畏惧岭南，可有眼界的商人还是会南货北卖，北货南卖，所以这一带有很不少是私人的货船。 他们在码头雇了一辆马车，然后进了泷州城。 楚柏静以前跟着章弈航时随着他一起来过多次泷州，所以他选择带着陆铃三人去章家酒楼落脚。掌柜的自然认识楚柏静，也听少东家说起过现在他们酒楼热卖的兔肉和火锅都是和楚家的人一起合作做的生意。所以对他们一行人很是客气，直接让伙计把他们迎上三楼上等客房。 阿媛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走到陆铃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三嫂，想不到和章家做生意还有这样的优待。” 花繁玥听了，淡淡说道：“生意人就是这样，日后你经历多了，也会变成章弈航这样的人。” 楚柏媛回想起章弈航带给自己的印象，那是一个经常脸带笑容的人，若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性情很好的人，实则并不是这样。她小时候因为阿爹的原因也得章家老夫人的喜欢，所以时不时会被带到章家去，亲眼 目睹章弈航让人把一个犯错的奴仆给杖毙了。 阿爹说那奴仆是签了死契的，犯错了主人家有权利直接打杀了。从那时候她就很清楚章弈航不像是表面瞧着这么容易相处，他那个人手段很多，就像是嫂子说的笑面虎。就算表面上对你多和气，你都不要放松对这个人的防备，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大意的踩下这个人设下的陷进。 想到自己日后要变成这样的人，楚柏媛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我不要变成他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陆铃感觉到身边的人从内心里散发出来的恐惧，她笑着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好了，你姐姐是在和你开玩笑的。你要记住，日后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不忘初心，这样你就不会变成他那样的人。” 在楚柏媛看来，也许章弈航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在陆铃的眼里，其实和章弈航这样的人做生意比起和徐玫做生意还可靠。徐玫的家族生意枝繁叶茂，插手的人太多了。而且她处事方式，办事手段远远比不上在章家第二掌托人的章弈航。 二叔说了，现在章老爷已经开始慢慢放手了，把很多事情都交给章弈航去处理，和他做生意不用有太多的顾忌。和徐玫做生意却要考虑到她背后的家族，顾忌多了，除了金钱上的来往外，她们之间剩下的只有相互利用，相互猜忌。 当然，这些她现在都不会告诉楚柏媛，至少现在的她不适合知道这些。 看到楚柏媛战战兢兢的样子，花繁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妮子，姐姐骗你的，瞧你那胆小的样子，都快被吓哭了。” 第175章 “姐姐太坏了。”楚柏媛冷哼一声：“居然拿妹妹来开玩笑。” 花繁玥躺在舒服的贵妃榻上，眉眼笑得弯弯的：“也不算是开玩笑，你日后若是真的跟着学做生意，最后忘记了初心，你会变成如同章弈航这样的，及格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