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夜访
官仓把守森严，三个人在官仓不远处的阴暗中停了下来。 陈壮看着眼前的架势，喘着粗气儿道：“大哥，这儿咱们摸不进去吧？”巡逻的士兵们举着火把，把周遭照得亮堂堂的。 江鸿远没接他的话，而是抬手指了几个手持火把的士兵：“这几个人归你，剩下的归我！” 林晚秋跃跃欲试：“好！” “那就开始！”说完，江鸿远又提溜起陈壮的衣领，陈壮下意识地屈了腿。 他身材高大，要是不屈腿的话脚容易拖在地上。 接着，陈壮又见证了奇迹，只见两人隔空朝着火把拍掌，那些火把几乎同时就灭了。 然后他的身子一悬空，风在耳边过，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就进到了围墙里面。 进来之后，几个人再度隐匿在黑暗中，江鸿远和林晚秋故技重施，弄熄了毕竟路上的火把和灯笼。 没有人怀疑，都觉得是风大，毕竟火把灭的时候他们的确感觉面前有一阵风。 抵达第一座仓库，陈壮又见识了一把江鸿远单手拧断锁头，几个人推门进去，因为速度快，一点儿都没惊动远处看守的人。 林晚秋打开火折子，官仓中空空如也！ 陈壮有些失望，因为他觉得有这两位在，一定能偷很多粮食出去，一趟扛个两包应该没问题。 可是……这才是第一座官仓，再往后看看吧。陈壮想。 结果，他们一连探查了五座官仓，每座官仓都没有粮食。 陈壮的心情沉重了起来，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晚秋道：“大哥，粮仓重地应该是避火的，可是你看这里，所有的粮仓外头都点着火把，一点儿都不怕走火……难道说……易洲城的官仓根本没有粮食！” 江鸿远：“还有几处粮仓，看完再说。” “官仓真的没有粮了！”从官仓出来，陈壮握紧了拳头，眼眶发红。 官仓义仓都在一处，可是所有的粮仓里都没有粮食。 这真是难以想象，如果……如果十天后再没人赈灾，他就会领着人强闯幽州城，带着人开仓放粮。 可这仓是空的，粮在哪儿啊？ 陈壮想着想着就觉得背脊发凉。 “朝廷……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他压抑地低吼，他带来的几个人也从满脸期待变成满脸悲愤。 “跟那些狗官拼了！”有人道。 “你瞎说啥，咱们去就是送死，还没进城门就被官兵给射杀了。” “可是……”这人说着就看向江鸿远然后跟江鸿远跪下磕头：“求恩公带我进城，我只要能进城就行，我要杀狗官……” 陈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给拖了起来：“明子，你他娘的疯了么，进城多危险，你想进你自己去，别拉着恩公！” “就是，你还有爹娘呢！” “还没到最后一步……” 大家都劝他，明子哭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绝望地哭了起来。 江鸿远道；“我说过，你们愿意跟着我干，少不了你们的吃的！好了，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陈壮等人闻言只好跟江鸿远告辞，回去的路上，有人问陈壮：“壮哥，咱们咋不绕路了？” 陈壮无奈地笑了笑：“你们觉得我们故意绕路能瞒得住大哥？” 几人不说话了，他们见识过那两人来去如风的样子。 “回去都把嘴巴给老子闭紧点儿！” “知道了壮哥！” 陈壮回去之后先是去瞧了瞧自己的父母妻儿，然后才好好地把自己洗了洗，去一间空的窝棚里，坐在用木头胡乱搭的床边儿等着。 果然，半夜的时候，那两人就来了。 陈壮跪下来跟江鸿远磕头：“大哥，求你收下小的，我陈壮没啥出息，不过在幽州的灾民面前还是能说得起话，跟平洲的陈大强，云州的马天儿都有交情……” 他琢磨出点儿味儿来了，眼前的人一定是想利用灾民做点儿什么，不然不会找上他。 但即便是被利用陈壮还是甘之如饴的，毕竟眼前的说了给他们粮食，而且……还真给了。 还好他还有利用价值，哪怕是被利用至死，只要能给粮食让乡亲们度过难关，他就甘愿。 “您尽管吩咐小的去啥，小的都豁出命去……只要您能抚照一下这些乡亲，他们能干活儿，他们吃得也少，一天吃一顿稀的就行……”说道后头，陈壮一个大汉竟哭了。 “云幽平三洲雪灾的事儿是过了正月十五才报到皇上面前，之后京城的勋贵都捐了银子，皇上下令挪用军饷赈灾，还下令即刻开官仓放粮，等采买的粮食到了再填补官仓！”江鸿远道。 虽然他很看不上皇帝，但是这种时候，就不能让这些人恨朝廷，他要说的是浇水灭火，而不是火上浇油。 一旦发生战争，死的是老百姓，封侯的是张建业。 皇帝太过于强大，让这些小老百姓去恨他根本就是在害他们。 “这么说有救灾粮？”陈壮闻言一喜，不过转眼脸上的喜色就消退了个干净，官仓是空的，就算是送来了救灾粮，山高皇帝远的……这本狗官一定会跟上头禀报说官仓义仓的粮食都救灾了。 否则，他们根本就承担不起粮仓无缘无故就空了的罪责。 “这帮狗官！”陈壮咬牙骂道。 江鸿远道：“我怀疑有人故意要逼着你们反，你注意一下，身边有没有人总是撺掇你反？若是有又是谁？” 江鸿远的话音一落，陈壮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他脑海中立刻就冒出来一个人：“张峰！”这个人已经在他跟前说过很多次官仓有粮，抢了官仓他们就能活下来，还说什么法不责众…… 而且他不光跟自己说，还跟山谷里的其他灾民说，也是他陈壮能镇得住山谷里的人，否则…… 这些人早就被他煽动地反了。 “这个人是你们村的？”林晚秋问。 陈壮他们的村子人丁兴旺，是个千人级别的大村子，村里以陈姓居多，但是也有一些外姓人。 “是，三年前从外地迁来的。”陈壮道。 从外地迁来的…… “你这里有人煽动，想来陈大强和马天那里也有人煽动。”江鸿远道：“你现在要办两件事，第一，亲自跑一趟云州和平洲，让那两个人注意一下，千万不要上当，我这里还有一些粮食，到时候由你出面交给他们，先稳住他们的人…… 然后……你这样……咱们来个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