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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奶说,她有个小姑子家亲戚在公社妇联上班,知道许多家长里短的事,每次来都聊出好多稀奇事。 听得次数多了,安宝发现这些故事暗藏玄机,她奶和姚姨奶奶可真能想,也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比如有一个村里,就发生了这么件事。 有一家子的媳妇整天算计着让小姑子贴补娘家,连自己儿子都想让小姑子帮着养,这小姑子就问故意挑了个人多的时候,对这娘家嫂子,说:“谁还不是小姑子怎么着?要不要我去问问你娘家弟媳妇,是不是你也这么从我娘家搬了东西回去养你娘家弟弟弟媳和侄子的。” 转头,她也问自己娘家娘,“这么能贴补娘家的儿媳妇,你娶了干啥?你那孙子孙女还不如人家娘家孩子一家子了?干脆,这媳妇你也别要了,还省的再多养活别人一家。” 而且,生怕人听不懂,这姚姨奶奶还讲得特细致,王小草听了什么感觉,安宝不知道,但她却听得津津有味,还觉得还真有道理,这事真适合她二伯娘好好听听。 苗云英确实是和姚水莲串好了,让她有针对性的讲这些事。 当然,因为大家都要下地挣工分,就是姚水莲有时间,苗云英她们还得下地,所以,姚水莲就来了五六回,往后都是苗云英去找姚水莲,回来跟三个儿媳妇讲讲她听说了什么事。 姚翠芬和苗春花都是聪慧人,安宝能看出来的事,这两人自然也看出□□不离十,便当做不知,还很配合苗云英,每次都拉着王小草好好听着,很细致地分析一番。 就这么日积月累下来,大家就发现,王小草变了,潜移默化地被改变了许多想法,这让陈家人很高兴。相反,对于王小草的改变,王小草娘家一干人却特别生气。 时隔两年,王老太再次登上陈家门。 “小草在家吗?” 王老太上门的时候,陈家下地的女人们刚好回家,因为过了秋收,地里活计不多,上午下工也比秋收时早了多半个小时。 听见娘家娘声音,王小草赶紧从东屋里出来,她正打算换了衣裳去做饭。 被婆婆教育的久了,她也养成了整洁的习惯,回家先洗干净手脸再换下下地的衣裳才进灶屋里做饭。 “娘,你咋来了?”王小草吃惊地看着王老太,“你这怎么瘦了这么多?” 对比两年前的王老太,如今的她用干瘪来形容毫不为过,而且也老了不少。王小草是今年过年时回了娘家后,一趟也没回去,中秋节正好赶上农忙,没时间回去,只让同村的表姐王二柱媳妇给捎了些米面给娘家当节礼。 仔细算来,她也有近十多个月没见王老太,没想到居然苍老干瘦了这么多,顿时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天过了秋收,她该回去看看她爹娘的。 “亲家来了,屋里坐吧,”苗云英从西屋里出来。 身后跟了一个胖嘟嘟的小丫头,白嫩胖乎的脸蛋上嵌着双黑润杏眼,鼻子秀气高挺,红润润小嘴里不知吃着什么一动一动。 她头上用红头绳扎着朝天小辫子,穿了件藕粉色的小褂子,绣了只黄色小鸭子的青色小裤,好奇地从苗云英身后探出身子来张望。 是堂姐的姥姥来了呀,不过人好像老了瘦了不少。 “安宝,吃完再出来,外面有风,再灌肚子里去,”今天风特别大,苗云英用身子给她挡住了风,遮的严严实实,又对王小草说道,“小草,给你娘沏碗糖水喝,今儿天冷,你娘走一路了,给暖暖身子。” “哎,娘,”王小草抹抹眼睛,忙引着王老太进了东屋,又去了灶屋里从橱子里拿了块红糖放到碗里,冲了热水进去,给端到东屋里去了。 “奶,姐姐的姥姥来了,”现在已经三岁多点了的安宝,被苗云英重新带回西屋,望着她奶,眨巴眨巴眼睛,很操心地说道,“奶,二伯娘不会又被哄了吧?王家姥姥老了,瘦了。” 她奶为了改造她二伯娘的性子,不知使了多少心力,到现在总算小有成效,她可不想让二伯娘看见王老太那干瘦有些可怜的样子,心软又被哄了。 看着眉眼精致,圆润胖乎的小孙女,苗云英眼睛笑眯眯地,“没事,你二伯娘现在没以前那么蠢了,我那些故事不是白讲的,”再说了,现在王小草手里要啥没啥,王老太再怎么叨叨也没用。 “我去把二姐给叫回来吧?”安宝觉得现在的二伯娘比她刚出生的时候好了十几倍,她可不想因为个王老太一朝回到解放前,她刚才可看见她二伯娘都哭了,显然是心疼王老太。 她却一点儿都不心疼这老太,不是她心狠,因为这王老太干巴瘦成这样是她自找的。 听她奶说,这王家舅舅年纪轻轻就不爱干活,又懒还又馋,王老太惯着儿子孙子,自己费大力养着老儿子,能不又瘦又老么。 她大堂姐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善良,倒是二堂姐文桃是个风风火火爽利性子,别看才四岁,却是个厉害的小丫头,都能护着陈文梅。 苗云英给她擦了擦刚才吃点心弄脏了的嘴角,“你这小操心的,没事,你二姐一会儿就回来了,外面风大,咱今天不出去。” “陈奶奶,我去叫人,”一道褪去了奶声奶气的男孩声音响起。 已经七岁的宁修彦,比之两年前的孤僻,更添几分清冷,若是他不说话,板着俊气的小脸,硬是给人生人勿近三尺以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