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作者:青律 作者简评: 一场意外让姜忘穿到二十年前,不仅阴差阳错领养了七岁的自己,还再次邂逅挂念多年的英语老师。他将以二十七岁的视角再次亲临自己的童年,重新触碰与修改每一段遗憾……本文是篇细腻温暖的都市轻小说作品,以轻松欢快的方式打开成年人的童年牵挂,以清新自然的方式予人释然与喜悦。全书情节生动有趣,人物立体真实,能让读者笑中带泪,看完犹如饮完一盏热茶,良久回味。 =============== 第1章 “姜哥,我这个月真尽力了,还有几家客户嫌房型不好价格太贵,实在是谈不下来。” 小平头抖了抖廉价西服,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知道上头业绩考核收得紧,姜哥你帮帮我,我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要养。” 男人背对着他,靠在路灯旁一言不发的抽烟。 烟是廉价的红塔山,随意一抖便零零落落往地上散,像枯焦的雪。 平头屏气几秒,又掏出一叠边角翻卷的红票子,伸手想往男人穿了十几年的旧外套里塞。 “拿开。” 旁边两个销售露出惊慌眼神,哀声恳求:“姜哥——” “再宽限两个月,”男人把烟头在路灯杆上按灭,声音低哑深厚:“上套成交的业绩我拿出来给你们顶,没有下次。” 平头如梦初醒地连连点头,手里还捧着那叠旧票子,拿走也不是,收下也不是。 旁边的人连忙使眼色道:“还愣着干嘛,姜哥仗义,咱几个赶紧请吃饭啊!” 没等姜忘开口,不远处突然爆发撕裂的刹车声。 他本能踹开身旁下属,下一秒喉咙发甜身体腾空而起,直接被失控卡车撞到半空中。 “姜忘!!!” “姜哥!!!” 世界在颠倒摇晃。 他失去重心,他在摩天大厦和破旧民房的倒影里坠落。 噗通一声掉进湖里,万物堕入黑暗。 姜忘看着霾色阴沉的天空,瞳孔渐渐失焦。 警察甚至用不着跟任何人通知死讯,也好。 只可惜了这件外套。 湖水带着腐烂的潮气灌入肺里,呛得人想要呕出来。 姜忘沉了大概十秒钟决定自己翻出去。 他水性一般但身形灵活,闭眼忍着喉管里的血味儿往高处游,心想下午的单子估计得迟到。 混沌声响如同火车穿过隧道,细碎光亮盘旋在水面上方。 姜忘睁开眼往上看,伸手拂开水草用力一蹬。 他湿淋淋地出现在水面,四周寂静无声。 不对劲。 这里不是省城。 姜忘深呼吸一口气游到岸边。 他被撞得衣领都浸了血,下巴大片擦伤手掌半面划开,皮鞋袜子灌满了水。 公园湖变成了小河,城市平坦到一眼能望见地平线,此刻正有群鸟飞过澄澈天空。 姜忘多少年没见过鸟群,撑着身体往堤坝高处走,发觉哪里都不对劲。 二百米外有十字路口,旁侧立着个新建的报刊亭,油漆味儿直冲鼻子。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无视路人的异样目光一手拿起本地报纸,在一众翻盖手机和保健品广告里找到日期。 “操。” 现在是2006年6月10日。 他回到a城了。 过时车型和老旧街道像是年代片里的怀旧布景,还有只土狗趁他怔住的同时撩开腿往西装裤旁呲尿。 姜忘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河边,一头闷了进去。 再浮上来时还是2006年,只是岸边多了几个指指点点的小孩。 姜忘泡在水里脸很臭。 “妈——” “回去吃饭!不要看神经病!” 穿着花布衣裳的小镇女人把孩子往回赶,天色渐渐暗下来。 男人默默游回岸边,拧干衣服往街道深处走。 姜忘很熟悉这里。 闭塞,偏僻,是通高铁最晚的五六线小城市,也是他十几岁就仓促离开的鬼地方。 唯一需要确认的是…… 如果现在是2006年,那么20年前的我,还存在吗? 镇子不大,十分钟就能走到熟悉的地方。 麻将馆里有人在高声说笑,乒乒乓乓的洗牌声如同摇奖。 露天小摊挂了个灯泡卖卤鸡卤鸭,小贩摸完钱抓一大把面扔进锅里炒,汗水顺着脖颈淋淋漓漓往下淌。 所有都和童年记忆一模一样。 男人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此刻更是缄默了声音,如同记忆回溯般往狭窄街道的更深处走。 公司团建有时候会组织看电影,他知道一些事情。 不同时间线的同一个人不能看见对方,否则会触发反物质导致湮灭。 他只是快要完全忘记一些事情。 有大婶拎着大葱猪肉和邻里聊天,说到兴头摇着手叹一口气。 “真是造业。” 姜忘穿过她们拐进棚户区里,突然听见了小孩的哭声。 他呼吸一紧。 先是有酒瓶子翻滚着落下来,又传来破空的皮带击打声。 “别打了,爸——求你了,爸!!!” 小孩几乎是惨叫着嚎啕起来,声音穿破夜色像是被虐待的幼猫。 姜忘在这一秒血液凝滞,原本看一眼就走的念头被激出更多冲动。 不,那是过去的我,我不能—— 酒鬼掀翻桌子摔得满地破碎声,破口大骂着又要一脚踹过去。 下一秒塑料印花窗帘被猛地拉开,一个小男孩捂着胳膊差点滚到地上,踉跄了一下还没站稳就往外冲,哭痕满脸眼睛通红。 然后睁大眼看到站在拐角的姜忘。 醉醺醺的酒鬼破口大骂着打开门准备出来捉他,小孩又慌又怕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姜忘深呼吸一秒,抄起小朋友就往远处跑。 管他什么时空定律世界毁灭,他妈的跑了再说。 小朋友被夹在胳肢窝里说话都颠出波浪线来:“你你你是是你是是谁啊啊啊啊——!!” 姜忘臂力惊人爆发力也强,当兵五年练出来的体格这会儿负重跑八百米完全不带喘的。 他完全忘了酒鬼根本追不了多远,像是要逃到最后一口气都耗尽才敢停。 小朋友刚开始还吱哇乱叫两只腿乱蹬,后面就跟兔子被逮着后颈一样没了声。 两人在完全不知道是哪的陌生角落里站定。 男孩被放下来以后没敢叫也没敢跑,甚至很自觉地捂住自己的嘴,在昏黄灯光下打量这个陌生人。 眼尾有疤,一条断眉,衣服上挂着血,穿着香港片里黑道大哥的衣服。 ——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姜忘一手撑着墙还在调匀呼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定性到非法分类里。 小朋友憋着没敢说话。 姜忘看了他一眼,伸手套兜,从防水钱包里摸出四张票子几个硬币。 二十年后早就不用纸币了,以前带着也是为了打点物业保安方便带客户看房。 小孩看到他在数钱,反而变得更加紧张,鸵鸟似得把脖子缩起来。 完了,估计是要把我卖掉。 “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