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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模糊化处理,更合适的说法是按照薛玉成的思维方式将删的只剩下片段的记忆合理化,其连锁反应还是很多的。薛玉成不再知道他有心脏病,只认为他是因为工作劳累进的医院。记忆中甚至还出现了一段,薛玉成站在病床前像模像样地教育他的剧情,想想都觉得哭笑不得。现在他面临的问题是,不论他现在捂着心口演得再投入,薛玉成都不会担惊受怕地觉得是他心脏有什么问题,而是觉得他不好好在家休息,跑来凑热闹录综艺自作自受。 恩,不过到底会心疼自己的,瞧瞧这跑前跑后的劲头,不是照顾又是什么。 随后钟权就看见薛玉成在自己跟前底下身子,如同他自己方才的姿势一般。只是之前,是他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薛玉成,这会儿是薛玉成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 “念一下上面的任务吧,能加镜头的。”薛玉成一副好心提醒的样子。然而钟权看得出来,那友善的表层之下,是一副——我知道你现在看不清字,你不是非要在镜头前死撑着吗,那咱俩就撑着。 钟权抬眸,薛玉成也十分配合,就这么仰头巴巴看着他。 他皱了下眉,对方没反应。 他叹了口气,对方没反应。 他捂了捂心口……算了。 那个见他稍有不适,就焦心地在身边转圈圈的薛玉成,那么大的一个会疼人的薛玉成,说没就没了。 钟权上身前倾,左侧手肘撑在自己腿上,右手则将任务卡片展开,卡片不大不小,正好在镜头前,把两个人的脸挡的七七八八。 “可让你逮到法子折腾我了,是吧。”钟权在薛玉成耳边保持了些许距离,轻声道。 接着就听到了薛玉成用哼哼唧唧几声,表明了在表达是又怎样。 “没事……是不太舒服,但还撑得住,”钟权猛地挨近,贴着薛玉成的右耳用气声说,“机会难得,让你多折腾我一会儿。” 和钟权之前非常稳定的,半蹲半跪的样子不同,薛玉成当前是那种不标准的亚洲蹲,只有脚尖挨着地。耳边突如其来的异样成功让他一个重心不稳,而此刻钟权却是恰到好处地坐起身。 于是钟权就看着薛玉成就一个前倾,完美地扑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嚯,这可给劲儿啊!” 从一旁开始特写模式的摄像大哥的吆喝中,就可以侧面想象目前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么的让人误会。 “只是念任务的话,镜头可能会被删,”钟权再次敲了敲薛玉成的帽檐,露出一个十分纯良的微笑:“但玉成你看,这种,肯定不会。” 第十世界第十二章 正午,十二点整。 明明到了午饭的时间,三名在观察室的工作人员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盯着何哲的各项数据,没有丝毫的松懈。 相比屏幕上时常跳动更新的身体数据,有一个数据一直保持不变。 15%——当前屏蔽墙漏洞大小。 屏蔽墙,是系统用来分隔虚拟与现实的程序,具象则为一堵墙,可以拦截两个世界直接任何感官和情绪上的共通。在构造师创建世界的时候,随时可以通过墙上门离开虚拟世界,自动在现实世界中醒来。 当然,没有门也不代表会被一直困在虚拟世界中。只要在虚拟世界中死亡,或者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那么就会直接被弹出世界。只是这么粗暴的离开方式,体验绝对很糟糕就是了。 何哲的屏蔽墙上则没有门,这并非是为了防止何哲中途醒来,而是怕何哲利用这个门获得什么不该获得的权限。 不过就在之前,三名工作人员在思考了很久之后,在墙上开了一道小小的门,占正面墙面积的10%。结果仅仅10%,让何哲现实中的情绪部分流入到了虚拟世界中,从而引发了那一次发作。 即便事先预料过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是真正经历的时候,几个工作人员差点没吓死。 “15%的漏洞是不是太冒进了些……”专门负责盯着何哲情绪波动的监控者皱眉,“何哲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了。” “漏洞的存在本身就是在赌,但是咱们必须要赌这一把。虽然你之前说过,何哲并没有表现出对现实世界有强烈的排斥情绪,但那很可能是他没有表现出来那种情绪,而不是他不拥有这种情绪。” 开口的是实习生方芷,在和何哲与终文光共乘过一次电梯之后,对他两个人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有着浓厚的兴趣。后又因出色的个人能力,承担了修改何哲手里第十个世界的任务。 第十个世界,是唯一一个被大刀阔斧修改的连何哲都没办法揣测走向的一个世界。而这正是体现了方芷对于世界的把控能力。既能保持世界的大框架不变,又能让整体的情节走向完全不同,哪怕是工作多年的世界构造师,都不保证能做到同样的事。 “只是作为世界的构造师,我在离开世界的时候都充满了不舍,更不要提患有抑郁症何哲。”方芷言辞肯定,“这个漏洞必须存在,用来减少虚拟与现实之间的落差。” “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是只要有漏洞,作为整个系统的开发者,何哲他——” “他不会。”方芷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何哲现在绝对不会通过这个漏洞启动安乐死程序,也不会通过这个漏洞醒来。不启动安乐死系统是因为他想活下去,而不会醒来时因为他想没有痛苦地活下去。”